从初中到大学,我跟我妈的关系就不怎么好。
至于到了现在,对于她的一些做法,我自己内心都是无奈的。
她给我灌输了很多旧时代的禁锢思想,小时候觉得她做什么都是对的,可是长大以后,凡是她说的不对的,我都会反驳。
这时她就会紧紧咬牙,一副恼怒不争气的问我“我养你这么大,翅膀硬了。”
一贯讨厌她对我的教育方式,老妈只上了二年级。
禁锢思想里还有我最最厌恶的,重男轻女。
凭什么?
那一年,她抱回了一个稚嫩的男婴,笑颜如花,我从未见过她那样开心过,可是我被那孩子剥夺了母亲的宠爱啊。
她让我称他为弟弟,我心里难受却也要接受这个事实。
从那以后,她性情大变,仿佛所有的爱怜都给了他。
我嫉妒,很嫉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区别对待。
后来我跟她的关系一度僵持,我不喜她这样对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公平,为什么?
我很孤独,从小到大都一般,妈妈喜爱赌博,时常会扔我一个人在家。
那时候我觉得,家这个词,真的很冷。
我的家冰冷得像下雪一般,当隔壁邻居吃饭时传来小孩吵闹,大人聊天谈笑的时候。
我便会责怪她,责怪她为何要这样,为何不懂我心内会如此孤独。
毕业以后,我找了一份工作,开始离家,对于家我没有眷恋,我很少会回家,纵然偶尔会想她。
可是一想到她的心,她并不是很在乎我,不会管我如何作想,只会在我缺钱的时候,打钱。
对于伤心事,我从来不敢向她提起,她从来都只会责怪我。
我常常会想,我真的很羡慕一家人温暖的呆在一起,谈笑,放开心里的束缚。
可是我没有。
上帝太过偏爱某一些人了,他们容易发光发热,而我,是不是被遗忘了呢?
在外工作,一个人默默的过着自己的生活,平常也没有电话,从小在阴郁的环境下长大,我不会跟外界的人儿有太多话语。
我享受孤独,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做自己想要做的。
放假唯一回了一次家。
我记得她很欢喜,掩饰不住的欢喜,宛如一个得到玩具的孩子,对于我的关心,她悄悄收敛在了厨房里。
收敛在了那些美味上。
轻聊了几句,话语不冷不淡,转而我回房间,玩起了电脑和手机。
回家,终究还是没有跟她说出那些关心的话,看着她抱着那个男婴,我心里一阵阵的刺痛。
因为他,我在您心里的位置都变了,他夺走了我的一切。
夜深了,我习惯熬夜,没有早睡的习惯。
她也从来没管过,从来不知道。
我是个胆小的人,从小到大,都不敢关灯睡觉,我很害怕一关灯就会有不知名的怪物出现在我的房中。
她从来也没有陪过我,小时候,唯一一次我大半夜哭着去找她,被她训斥了一顿,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去找她,寻求安全感。
无论何时,我自己一个人,纵然害怕了,躲进被窝,再无助也不会找她。
渐渐地,关系一步步变淡了。
读初中的某一天,隔壁的林阿姨遇到她跟一起谈笑。
林阿姨看到一脸不情愿的我跟她从菜市场买菜回来。
“你家孩子真乖,还陪你买菜,我家那个啊,一提到买菜就不愿意动了,待家里看书”
她笑笑回答林阿姨:“你家小智读书厉害”转而又看向我露出不满“看看人家小智”
林阿姨附和的笑笑,紧接着她聊起了我各种各样的缺点。
之后,因为自卑心的原因,我再没陪过她出去逛过。
黑夜是那么漫长,那么黑,那么让人心生恐惧。
她走进我卧房,给我端来一杯开水,开了我的台灯
我眼眸望向她的手背,她38岁,这手却像极了经历沧桑,皱皱巴巴,没有任何韧性和弹性。
宛如旧年晒干的鱼皮一般,没有任何的光滑和白嫩。
我未开口,她先说了。
“厨房有你爱吃的蒸饺子,有粥。”语气就像冬日初见的太阳,有暖暖的感觉。
“妈,平时都不煮蒸饺子的吗?”我看到了厨房的垃圾桶都是一些焉了的青菜。
她平淡的说:“随便吃一点就好了”
我再问:“弟弟睡了吗?”
她回:“睡了,最近都很乖”
我:“那就好。”
她催促我:“赶紧去吃吧,凉了不好吃”
玉米馅的饺子,是我的最爱,夹起饺子的时候,她却满脸期待。
那种表情仿佛完成了什么巨大的惊天的事。
她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跟她只剩下沉默了,也不知道是什么让这种关系,成为了这样。
她一定,也不想吧。
沉默很久之后,她望着我,对我轻轻的说:“出外工作要照顾好自己,别吃太多垃圾食品。”
我嗯的应了一声。
她又说:“工作了,不用经常回家,也别记挂家里。”
我心里微微一颤,也嗯了一声,心里的宛如爬上了很多蚂蚁,抓得我疼痛难忍。
出门时,也未看到她话语增多。
她又说了一句:“想回家再回家”
我点头,背上行囊,我知道我满怀的梦想和远方正在等着我。
行囊是如此的重,到达地点的时候,我拆开一看。
各种好吃的,各种各样属于家乡的特产,还有准备好的药。
回忆起她那句,:“想回家了就回家”
原来,她的意思是,在外工作,别惦记着家里,好好工作,别在意妈。
那一刻。
忽然好怀念您做的玉米饺子,也怀念您给的所有沉默的温柔——致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