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渔(1611-1680),初名仙侣,后改名”渔”,字谪凡,号笠翁,浙江金华兰溪夏李村人。明末清初文学家、戏剧理论家、美学家。
明万历三十八年(1611年),李渔母亲怀胎11个月,肚子痛了三天三夜还是没有分娩。到了农历八月初七这一天,有个白发老翁路过此地,他看了看产妇,说肚里的胎儿是“星宿降地”,现在住的这间房子窄小阴暗,是载不住“星宿”的。老人建议,大家把产妇抬到夏李村的总祠堂里,才得以顺产。老翁说,这孩子不是凡胎,是“仙之侣,天之徒”,于是就取名仙侣,字谪凡,号天徒,“李渔”是中年以后改的名字。
李渔自幼聪颖,襁褓识字,四书五经过目不忘,总角之年便能赋诗作文,下笔千言。这样一个才子却在乡试落榜,从此世界少了一位八股举人,多一位戏剧家、美学家、生活艺术家。
他在家设戏班,到各地演出,从而积累了丰富的戏曲创作、演出经验,提出了较为完善的戏剧理论体系,被后世誉为"中国戏剧理论始祖"、"东方莎士比亚"。一生著述丰富,著有《笠翁十种曲》(含《风筝误》)、《无声戏》(又名《连城璧》)、《十二楼》、《闲情偶寄》、《笠翁一家言》等五百多万字。还批阅《三国志》,改定《金瓶梅》,倡编《芥子园画谱》等。
作为一名生活艺术家,李渔对焚香之道很有研究。他认为“此非僮仆之事,皆必主人自为之。”打香篆是最考验人的耐性的一项风雅艺术,但是,懒人怎么办呢?《闲情偶寄》“炉瓶”一节中谈道:
予性最懒,故每事必筹躲懒之法,尝制一木印印灰,一印可代数十锹之用。初不过为省繁惜劳计耳,讵料制成之后,非止省力,且极美观,同志相传,遂以为一定不移之法。譬如炉体属圆,则仿其尺寸,镟一圆板为印,与炉相若,不爽纤毫,上置一柄,以便手持。但宜稍虚其中,以作内昂外低之势,若食物之馒首然。方者亦如是法。加炭之后,先以箸平其灰,后用此板一压,则居中与四面皆平,非止同于刀削,且能与镜比光,共油争滑,是自有香灰以来,未尝现此娇面者也。
既光且滑,可谓极精,予顾而思之,犹曰尽美矣,未尽善也,乃命梓人镂之。凡于着灰一面,或作老梅数茎,或为菊花一朵,或刻五言一绝,或雕八卦全形,只须举手一按,现出无数离奇,使人巧天工,两擅其绝,是自有香炉以来,未尝开此生面者也。
湖上笠翁实有裨于风雅,非僭词也。请名此物为“笠翁香印”。
字里行间,李渔对自己的这项发明是非常得意的,吹嘘说“使人巧天工,两擅其绝,是自有香炉以来,未尝开此生面也”。
这个木印需根据所用香炉的口径定制,大小、形状都与炉口完全一致,以便在按压时恰好将炉内香灰的表面完整覆盖。木印的造型应该接近锅盖,微呈穹形,顶部正中装有把手。
更为精巧的一步设计是,在木印的内面上镂刻出凸纹花样,具体纹样则可以尽情发挥,随意选择,或是数枝梅花,或者一朵菊花,或者刻出一首五言绝句,或者雕成八卦图形,总之全看个人喜爱。雕好花纹之后,还需将内面加以油漆,以免使用时沾灰。
然而,这种能够在香灰上拓印出花纹的“笠翁香印”似乎并未流行,也许因为容易将香灰压得过于硬实,导致灰内炭饼缺氧熄灭,也许因为香友们喜欢一点点地把香灰压平,这个过程本身也是打香篆的乐趣所在。
现代仿制的笠翁香印接触香灰的一面是平滑如镜的,上面雕刻花纹。感兴趣的香友们不妨尝试一下,看看“笠翁香印”是否真如李渔自己吹嘘的那样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