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一定会有个大家经常游戏的聚集地,当没有新地方玩的时候,那个聚集地就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对我来讲,除了那座酷似”赵州桥“的桥洞,还有一个地方至今难忘,就是村口的那颗歪脖子树。
为什么是颗树呢?这要跟树的形状联系起来说了。大自然造成万物的能力确实惊人,一棵树的倾斜程度低于45度角,已然是树届的奇葩一枚了,况且它还很张扬地站在村口,没有比这个更招摇的了。
歪脖子树的树干十分笔直,因为角度较低,看起来就像是超市里链接两层之间的扶梯一样,树干再往上就是树冠了,组成树冠的树枝和树杈形成了倒扣的帽子,这样的组合让整棵树成为了一只“大手掌”,也成为了我们的游戏空间。
还很小的时候,我们还不敢上树,虽然较低的倾斜度让整棵树看起来很好攀爬,但真正想尝试的时候才发现,爬这样的树是多么考验人的平衡能力,随即作罢。再大一点的时候,我们其中胆子稍大身手敏捷的小伙伴慢慢就掌握了爬上歪脖子树的技巧,可他们并没有要教我们这些手脚迟钝的家伙,爬到“手掌心”就开始自己玩自己的,完全不顾难兄难弟的感受。
不过,这样的情况也没有持续很久,强烈的自尊心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当失败者的。当全部小朋友都能爬上去的时候,歪脖子树也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神秘了,它开始成为了我们的玩物。
我们尝试着往树干上泼上抹上我们能找到的一切糊状的实物,宣示主权,以避免其他村子的小孩爬上这棵树。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这棵可怜巴巴的歪树一直散发着熏天的臭味,过往的男男女女无不掩鼻而过,着实委屈了它。
我们会把很多战斗胜果挂在树杈上,譬如在路上捡到的皮筋啦,绳子啦,在地里捡到的豆子杆啦,西瓜皮啦,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花草草。穷尽了想象力,把大树打扮成得那么,不伦不类,也是我们发现世界改造世界的重要途径。哦,对了,我们还往上面挂过蛇皮什么!嘿嘿……
小时候调皮成性,一帮调皮鬼凑在一起就可以逆天了。哪颗树没爬过!哪家的院墙没翻过!哪家的地里没有我们的足迹!可是,当时间的魔力逐渐在我们身上显现,成长改变的时候,那份傻劲儿也逐渐消失了。
在离开家乡第一次返回的时候,歪脖子树已经不见了,听说村口要修条路,就把它砍了。
跟树一起消失的,还有小伙伴的成长无奈。该出去打工的都出去了,还有的要等到初中毕业后再出去。
村子没有发生太大变化,只是不再那么亲切了。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慢慢意识到,那里真的已经成了故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