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任何一个接受过教育的人应该都知道250+360=610,就算是没有接受过任何教育,在生活的烟熏火燎里也必然会知道就是这个答案。
可是我今天想说的,不是250+360=610,而是在生活里250+360也可以等于510。也许当你看到这篇文章题目的时候就产生了否定想法,确实,这样的答案不符合客观世界的定律,更不符合我们从小就学的加减乘除。
今天早上刚到店里的时候,爸爸给我打电话,他絮絮叨叨地和我聊了很多,聊到人生,聊到过去和未来以及对父母的孝道,最后聊到了正在上高二的弟弟。
250+360=510,这也是弟弟说出来的,爸爸为此生气了很久,他想不通为什么一个高二的孩子会做错这样的算术题。任何一个父母看到自己的孩子犯这样低级的错误,都是会生气的吧!尽管在生活中,我一向认为我的父亲是一个慈父,对我们总是好言相对,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可是在听到弟弟说出这样的答案时,父亲还是生气了,并直言,别读书了,回来吧。弟弟算错答案,大概是一时的粗心大意。父亲大动肝火,大概也只是一时的愤怒与无奈。
也许在生活里,父母都希望我们能成为一个聪明的人,能够照顾好自己,能够不要出任何差错,好好的过完这一生。而我们却常常与父母殷切的希望,背离甚远。于是出现了一系列的词汇,叛逆,不懂事,别人家的孩子,代沟,不理解,别人家的父母。父母都希望能够有一个出色的孩子,至少要比自己出色。可同样的,在孩子幼小的心里大概也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出色的父母,至少比邻居小朋友的父母更出色。你对别人心怀希望,同时你也是别人希望的承担者,所以这个世界没有很好只有更好。
因此,父母也希望我们能做对所有的算术题,能够从10岁开始就把自己到20岁的规划统统做好,能够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能够无比精确按部就班的去过好这一生。所以,在这样浓烈的希望背后,自然是容不得孩子犯低级错误的。
弟弟说250+360=510,这是他犯的错,他理所当然要为自己所犯下的错承担后果。250是他的生活费,360是要交的补课费,他既然说出了要510,那么我相信弟弟即使少了这100块,也绝对不会饿死在学校里。或许有的人觉得不能容忍这样的错误,可是如果时时刻刻都不犯错误,生活精准到无以衡量,这样的人生难道才是我们想要的吗?
爸爸说只有吃过苦,才知道什么是甜。可是当一个小孩子第一次品尝醋,他皱起眉头,他其实并不知道这将被定义为酸,是大人告诉他,这是酸的。同样的第一次吃白糖也是大人告诉他,这是甜的。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满是定式思维,满是条条框框的世界,生活还要精准到什么程度才算是毫厘无差呢?
当然,写下这些文字我丝毫没有说爸爸小题大做的意思。只是突然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我们要怎样生活才算是完满。
说一件我一直记忆深刻的事情吧。我初二的那年,在回家的公交车上,当时的公交车是沿盘龙江而上的,我旁边坐了个四五岁的小姑娘,她说“妈妈,江水真干净,和我的眼睛一样干净”。这是我到现在都觉得听过的非常棒的一句比喻,可是他的妈妈厉声的说道“你这是什么破比喻啊!”孩子对这个世界知之甚少,才是最棒的诗人,就像顾城在7岁的时候写的《星月的由来》,那样的异想天开,美到深处是质朴。
我一向是个习惯了自由散漫的人,对于一些我认为重要的事必然会认真的完成,我可以组织好一场晚会,但我很少会为一个气球要什么颜色,挂哪里怎么挂这样的事情而纠结伤脑。确实如此,除非是这场晚会对气球有特殊要求,不然气球挂在哪里都不是最好的位置,而挂在哪里也都是最好的位置。
也常常有朋友说,我对小事都做不到一丝不苟,又何谈认真的做好一件大事。而我想的是一丝不苟地做成一件大事,至于细节之处随性就好。我一定是不符合度量衡标准下精确而生的人,可我也常常为此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够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说走就走。我也知道这样散漫随性的生活必然要自己付出代价,可是如果代价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内,随性一点,有何不好?
如果弟弟能够承受少了100块的生活费,或者能够说服校方少收补课费,或是以其它途径获得这100块,是的,只要他能够承受自己犯错的代价,那么在生活中250+360就可以是510,而且,这样的答案比610来的不是更有价值,更美妙吗?
社会形形色色,人生纷纷扰扰,我们做不到不犯错,可是我们能够努力去做到,让犯错的代价产生更大的价值。我们也做不到精确规划自己的人生,但我们能努力做到,来世间走一遭,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