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人是铁饭是钢,一会儿不吃饿得慌。这是几百老朝年前就己广布流传人间的民谚,关乎着民生,直系着活命,想必是妇孺皆知人人尽晓滴!
咱小民一枚,体会不到空门里有缘人过午不食的腑内感觉,也享受不来江浙闽广富庶之乡下午茶的悠闲雅致的优越与显摆…咱就按欠发达的广大地区之一天三顿粗茶淡饭的饮食习惯来说吧,若谁无缘无故大长天里兀自少吃了一顿,那种饥肠辘辘的状态,用不着咱在此多耗费笔墨去嗨瑟,众人也会感同身受吧!
我从床铺上猛弹腿儿伸懒腰儿睁开朦糊眼儿看世界时,己是上午+点二+二分的大好春光了,丽日之光洁洁地映得室内白墙上,宛若十七八岁妙龄少女的胴体,直闪得人目晕眩,想找出半点纤粒瑕疵那比登天还难…我一轱辘折坐身儿迅速简装后,马利地跳下床…用不着脑子想,就知道TmD…晚了!
什么晚了?
吃上午饭的时间晚了!
单位规定一天提供给特勤人员两顿饭的,时间安排,上午十点开饭,下午四点开饭,各供应半小时至四+分钟,特殊情况可适当放宽。不吃的话或错过了供饭黄金时段,对不起,秦琼尉迟敬德二门神守一把大铁罗汉伺候,饿与不饿天知地知自己肚知,没人管,所产生的一切连带后果,一概自负!
我失魂落魄提了裤腰儿踢拉着呱哒板儿鞋儿马不停蹄一路小跑若抢钱救火的参与者,顾不得大喘小叹,急急忙忙往伙房赶。
伙房是提供饭食的地方或场所,用文雅一点的字眼儿说,就是大众化了的饭堂,…现代人与古历史文化常常隔绝,可能还听不懂还弄不明白,那不妨就认为是餐厅,但餐厅太高雅太高大上了,不是一般老百姓可踏足的地方,不如说是饭堂则更恰切些…反正就是指填充肚子的所在…对了,就是人们常说的职工食堂那一类型儿的房舍罢!哼嗨,哈哈!
我们的职工食堂不在本小区,而是设在隔壁的另一小区东南角的青溪河岸边,无牌照无字号,独体两层三小间过期划时代破旧小笨楼(疑似六七十年代河道水闸设置用房),木拙拙地杌在那儿,是两小区合用的,这是上峰总部的旨意与安排,实在是极其英明的决策,仅一趟单程就得一华里多的路途要足下猛跑。
我呼呼吸吸跑到饭堂上层时,己额汗涔涔,满身氤氲;而就餐的人员稀稀落落没剩下三二根儿…饭桌上扔的带鱼刺到处都是,供大米饭的不锈钢方铁盘里己狼籍不堪…南方人似乎是每顿无米不饭的,这与中原土生土长以面食馍类为主的小生我来说,天天顿顿见大米,端起碗就倒了四分胃口。
我施施磨磨在铁盘里格格兑兑周整捣腾了有少半碗的米饭…若在故乡老家,每顿大海碗的羊肉烩面,不来个三两碗,那就不成个事儿…对于白饭大米,望而兴叹!捂腑联想,可见咱哥们儿是受了委屈了啊!…但又暗暗自劝自勉:势在人为,因时因势而化…不妨就迁就着过罢!
捧碗脑开叉儿,长铗归来兮食无鱼?鱼,有啊!怎么没有鱼?是带鱼。带鱼在中原的吃法儿,年关时节,多半截段儿炸了,焦黄焦黄,食而无刺无骨,满口脆香脆香,那才叫一个美哟!…可这江浙的吃法,多与内地大相迥异,酱泼的水煮,臊咸不断,甜不拉唧,少盐无料,放嘴里扎喉净刺儿不说,那一股股臭酸儿而翻胃的味道,即使能吞下肚去,也让人受不了…咋感觉那带鱼有种腐烂变质的嫌疑…。
怎么可能呢?
市场食品质量监管局察得紧着呢!总部釆购方也不可能釆办过期劣质食材来伤害员工肌体…再说,即便无良商家坏得很,有那贼心,但在法网恢恢朗朗乾坤之下也没屑小们施展拳脚儿的市场啊!…带鱼来源一定是好的,味儿没做正,肯定是那个江边儿来的佣工阿婆,用了她江边人特有的料理制作方法罢!
反正,我自去年农历十月入冬之时,就誓不再吃她一手炮制的水煮带鱼了:黑黓黓的,吃到肚里,三天直闹心,一星期总有一天那味儿的带鱼,不吃也罢!
外明儿不知里,总有外界好事儿的闲人打听或答讪道:听着你们伙上的伙食老好老好喽成天大鱼大肉的?
不错!是一周里有那么一次半回,即便是去冬猪肉价最猛涨的高峰时节,伙上也没间断过肉的…但别忘了,也没光听声儿…眼见才为实哟!一周里有那么一次四斤五斤的肉,二条三条尺许水乡的鱼…可是,对应的是百+号最保守低略估算也有八九+号个吃客呀!小指头也似地一块儿,炸了或水煮,沾个腥荤儿嗅个香气儿能喝个汤儿己很不错了,哪有心思显摆还美其名曰大鱼大肉啊!真是的幼稚可笑,想得美!呸。…再往细深处说…都啥年代了还谈论争执吃喝,多没出息?老丟人!可不喳呱喳呱,心里窝着也实在气不过。…仍拿那个佣厨的江海边的阿婆来说罢,咋觉磨着她压根儿就不是个好鸟!…好癞菜洗没洗就下锅不说,长圆把生的弄成熟的了也有辛劳的份儿,可那把代表权利,又象征权利的勺把子总算在她手中牢牢掌握着,她在盛菜窗洞里边立着,迷着一双阴阳怪气的母犬眼儿,见谁是生手新来的,或望你老实巴脚的,那她的大边儿铁勺格撇格撇的,弄到你碗中的不用看,尽是TmD臊萝卜块儿烂老棒儿的枯菜藤叶儿…你若犹豫想质疑,她便敲勺子瞪神儿,鬼吼狼嚎地故意扬洒你不顾全大局小猫耗气斤斤计较争吃争喝…有意见告去…再有意见下次连那也不给你打了…成精了…难道治不住个你!一阵倾盆暴雨,直耍刮得对方不成人形…她则洋详得意极尽欺软怕硬之能事!然而,她若望见哪个有头有脸的刺头们走近来,她便笑逐颜开好脸相迎,一勺子下去,实墩墩的净肉…近围的弱势群体及目击者,个个心里,心电感应一样,刹那间全把她家+八代之内的雌货全慰安了一遍…不用语言表白,那老妖婆,没法儿说,真个儿坏得很!
正反一综合二比较,下层小兵,哪能肥吃饱喝哟!只不过担个虚名而已,但也落气,美其名曰包吃的,吃的啥呀?…歹菜不合口,半饱不饱,半死不活的,就那么系联着熬吧…自安抚,打工的在外讨生话,哪有恁得劲儿都如自已心腑事儿的事呢?这世上,恐怕根本找不来!
我端着米饭碗,无菜作引,若鲠在喉,难以下咽。
我是去年初冬,发觉吃她做的带鱼翻胃三天后,就再也不打她的带鱼了。没菜的大米饭,我说什么也吃不下,吃不下,在饭后的大长天里就肯定会挨饿…怎么办呢?咱没有啥邪马歪道的闲框儿外源,就那点儿死把死扣的几个死工资…为保活命生存,只好自掏腰包下馆子或到超市买点饼点之类以裹腹…没办法,这己破了包管饭的格矩了,实属割肉补疮,下下之策也!
我正想划拉着筷头,再坚持着吞咽几口大米的,一闪影儿,进来一个懒洋洋的女同事,精眉鼠眼的,大敞着西式白风衣,露着嫩黄的束胸细毛衣,春风拂面,嘴角带笑地说:啊呵,瞧过来没几个吃饭的…就见有个你!
哟!秀色可餐么!我抬头。
怎讲?
开放得玲珑曲线都展露出来了吔!我揶揄她。
用语儿文明点儿!她媚了我一眼,嗔道。
我想说我什么时候言语不文明啦!尚没出口,那掌勺的阴阳眼儿老妖婆不知何时以何种方式无声无息地就立在了我的身后侧了。或许她立那厢独自寂寞,或许她见我与人正说话闲扯…她也就随即掺乎了进来,要打浑插科,她出奇不意地伸了一只鸟爪捏着我单衣下的肋际肉开言笑道,看看…这人自来这儿,不止长胖了十斤肉啦!
去她老娘的,还邀功呢?是恭维人还是在损我呢?自已做了多少缺德事还用告天告地揭穿亮明大白于天下么!我心里一个劲儿在咒骂她不是个东西。但三人面前,还是给她留了一张人皮,便接口反问道,你是从哪儿知道我长胖了?
老妖婆说,你腰后的肉都己鼓起来了…谁不知道吔!还瞒得了谁?
我说,你咋恁会说话岈?…象这位女士有小山峰一样的物件儿高高地耸立在她那广阔无垠的胸前…人人显而易见,而妳咋不说她也吃胖了呢?
风衣靓女闻声,扬手作势要打我,伴着挤眉弄眼,说去去去!您说您们的,掺搅我在里面作什么?
我经她一驱逐,更无心吃米了,端了没吃几下的米碗就跑…。
老妖婆在一旁正笑得有劲儿,见我又要半途倒饭了,便敛了容,肃声道,你怎不接着吃呀?
我说,要是二+年前,你若不是抢先嫁了它人,我准与妳谈得妥妥贴贴的…会吃你做的好饭,一直吃个一辈子的…!
老妖婆就拔腿追打我,我随手把碗放入橱斗,闪身跑下楼去了。
我知我这顿儿又没吃好踏实饭,丟碗儿后肯定要挨饿的。但我放碗也有目的,我想到邻近一超市买些葵花籽什么的当零食闲嗑牙儿充充饥。
进那家超市,顾客不多,众多瓜子标价十几元二十几元的都有,偏那一种六元八一斤的,早己告罄,玻璃池里成了底朝天!
…罢罢罢,平民百姓消受不起昂贵的,咱啥也不买了行不…干脆打道回宿舍继续扁头睡觉算啦!
返回的路上,捂肚脯而遐思…都小康社会了,那么多富足的城里人,也能看上低价货并抢购一空?…怪不道+年前,南方一发达城市为隆重兴办一大型国际运动会,特宣告市里公交地铁等一切公共交通运输工具在运动会期间,对所有乘客一律免费…谁曾想,没到一周,地铁站口人山人海,地铁承载过重过频无法正常运行…原来有三辆五辆私家豪车的富豪们也看上了不要钱的地铁来了…天上真会掉馅饼,天下真有免费的午餐…不挤白不挤,权当凑个热闹罢…于是,竟导致地铁几近瘫痪…于是,有关方立告优惠政策到此暂停!
…这说明什么呢?似乎并不与吃有关,但与国民素质有关,与国民购买力绝对有关…从而体现公民的饮食及生活生存质量。一个处在初级阶段的社会一夜跨入共产,人的素质与境界有限,那肯定是行不久,也行不通的!
我到寢室时,肚里仍扁扁的作怪。
好不容易,把往日买的一小袋儿一百克装碎麻花翻找了出来,来不及拉椅子入座,就直立着,扯开口,放入唇。
室内极静,唯有细微的咔嚓咔嚓噶嘣嘣声…。
4月十日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