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到第44页的时候,看到了这么一段:
“我还真的写过一部剧本,这件事汉斯·魏格尔在我的书《活出生命的意义》再版时写的序言里提过,下文中我还会具体说这本书。”
当时就愣了,什么叫在我的书?作者是在反讽吗?把书合上定眼看了下书名,乐了。手里的这本叫《弗兰克尔自传:活出生命的意义》。问候完了出版社,心想买了都买了、看了也看了,干脆看完吧。
如果不是买错,不知道这辈子会不会读到它。看完了后,意外的发现是一本非常好的书,Serendipity(意外惊喜)。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这是好书的几率也很大。《活出生命的意义》是作者在四十岁左右写的,而这本自传是九十岁写的,中间可是半个世纪的沉淀啊。
在自传里感受到了一个美好的灵魂和一段丰富的人生,随后就路人转粉,再接着把书单里的《活出生命的意义》替换成了维克多·弗兰克尔,若有充裕的时间他的著作我都会读一遍。
知道他的人,多是知道他集中营的经历、那本《活出生命的意义》、还有书里的那句名言:
“人‘有能力’保留他的精神自由及心智的独立,即便是身心于恐怖如斯的压力下,亦无不同。人所拥有的任何东西,都可以被剥夺,唯独人性最后的自由,也就是在任何境遇中选择一己态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不能被剥夺。”
然而在我看来,他最杰出的贡献其实是在心理学方面的成就——维也纳第三心理治疗学派。比起集中营经历,他所提出的理论及方法更有意义,它能解决不少的问题。在他提出理论的那个背景里,我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那些焦虑、那些困惑、那些迷茫、那些追求,时下的中国恰好走进了这个西方社会已经走过的进程。若你心中也有这些,可以看看这两本书,或许对你会有帮助。
有生以来,第二次对一个作者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如果早些认识他,过去那些苦逼的岁月可能会没那么难熬吧。在此之前,我认为指引人在黑暗中前行的是智慧。在此之后,我体会到让人走的更远的其实是心灵。
诚然,好书与否有主观因素,这里摘抄书中几段各位看客自行取舍。
1
至于说到矛盾意向法,我有一次还利用这种方法躲过警察的罚单呢。那次我开车,在黄灯的时候闯过十字路口,这时一名藏在角落里的警察走出来,我只好把车开过人行道,停在路边,一下车,我就对着那位威风凛凛地朝我走来的警官先生深切忏悔,把自责的话语一股脑儿全倒出来:“您太对了,我怎么能这么做呢,这绝对不可原谅,我没什么好辩解的。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这么做了,我会吸取这个教训的,不过这种行为一定要受到惩罚才行……”
这名警察尽力让我平静下来,他安慰我,每个人都会犯这种错,并且他坚信,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么做了。
2
我尊重一个人结束自己生命的决定,可是我也希望人们能够尊重我的原则,那就是:尽我所能,救死扶伤。只有一次我违背了我的原则,那是一对年老的夫妇,他们第二次自杀后被送到罗特席尔德医院,当时妻子已经离开人世了,而丈夫生命垂危。别人问我,这种情况下,我是不是要要去救他。我最后没有对他施救,因为我问自己,如果我把这位老先生救活,只是为了让他去参加妻子的葬礼——那么我能否承担得起这份责任?
3
对于如何才能很好的实现自我隔离,我曾在荷兰莱顿举行的第一届世界心理治疗大会上说过这么一段话:“我曾多次试图通过将痛苦客观化的方法,使自己与眼前困厄的处境割离开来。我还记得,有一天早晨我们被拉出营地干活,天寒地冻,在去往工地的路上我冻得瑟瑟发抖,腹中饥饿难耐,两脚因为长期饥饿浮肿得穿不上鞋子,只能勉强塞进一双满是破洞的鞋子里,趿拉着往前走,满是冻疮的脚踝露在寒风中,痛苦难忍。这时,我开始想象自己置身于一间宽敞、漂亮、温暖、明亮的礼堂,站在讲坛上,面对着全场凝神静气的听众发表演说,演说的题目就是《集中营的心理治疗经验》(后来我确实以此为题目发表过会议演讲),而演讲的内容,正是我此时此地的经历。女士们先生们,相信我,我绝不希望真的有一天能有机会发表这样一个演讲。”
4
我理论中的两个基本思想在那时就已经成形了,其中一个是:我们不应主动询问生命的意义是什么,因为我们自己就是解答这个问题的主体,也就是说,我们自己就是要去回答生命所提出的问题的那个人,而我们必须要为自己的存在负责,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我们才能回答这个关于生命的问题。第二个基本思想是:生命的终极意义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能力,我将其命名为“超意义”。我们只能信仰它,而且必须信仰它;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一直在信仰着它,只不过没有意识到罢了。大概就是在那一年,一个周日的午后,我像往常一样沿着塔伯大街散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句赞美诗般的语句:“赐福于命运,信仰它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