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往常如故,手机里蹦出一则新闻,春雨医生的创造者张锐突发心脏病去世了,我并不了解张锐这个人,看着标题的配上的人物照片,西装革履,英气勃发,这是杂志上常见的典型企业家造型。
换作平时,对于这种新闻,我并不会特别的关注,总觉得这类经历离我太过遥远,无论是他的事业,还是他的死亡。而今,躺在病床上的我,却又生发莫名的酸楚,人哪,就是这样,当一个生命的经历与另一个生命的经历拥有着相似的交集时,才会产生躯体和精神的短暂神交,或许我该称之为业障者的共鸣。
我了解到张锐的人生经历,原先是网易的副总编辑,不久之后,辞职创业,创办了春雨医生,从媒体转行到互联网领域,开始了他的创业之路,就像很多早期创业者一样,一间普通的办公室,七八台电脑,凌乱的办公桌。除了那记录在一张张A4上对事业规划,还有他在常在员工面前口若悬河般对自信和道说。2年前,他完成C轮融资,获得5000万美金,有人还颇为感慨地说了一句:谁说文科生不能创业呢?
我突然想到了马云的一张照片,也是当年在杭州某小区的一间小房子,在员工面前滔滔不绝演说,而他的下面,全都是一张张笃定未来面孔。后来,阿里巴巴应运而生,而张瑞,用他对未来的信心,把早已刻入脑海的规程,一点点的由虚转实,曾经那些看似荒诞不经的狂言,被无数后继的追随者奉为圭臬。实际上,他创办的春雨医生移动医疗,跑赢了同期99%的创业公司。
对这一类人来说,跑赢了又能怎样,在一个永远也没有终点的竞赛里,他们也只是简单收拾一下行囊,追赶着下一段浩瀚星辰,这就是创业者的命运。而这一次,张锐只是在另一段的追赶中变换了跑道,越过藩篱,掠过树梢,转弯到另一段未知的道路。
也许,这就是生命的戏剧性,就像每一天,都会有无数人死去,有的人死于战乱,有的人死于饥寒,有的人死于意外,有的人死在梦里。区别在于,与那些死去普通人相比,只是由于他的特别,才会被社会用放大镜去无死角的剖析和解读他的人生经历。
某些时候,他是幸运的,他的意外离去固然可叹,而留下的生前身后名,却又激励着更多的人前赴后继。有时候,我又觉得他是不幸的,作为一个典型人物的典型事件,一个张锐倒下了,未来还会有多少个张锐走向像他那般的道路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每次看到一个英年生命的逝去,总会被各路媒体联想到身体的健康,生命的可贵。难道他们自己不知道吗?试图把创业和死亡联系在一起,在我看来本身就是一种固化的可悲思维。事实上,无论你是在创业,还是在普通岗位上拼搏,这都是在驱散死亡雾霾方式之一。
人的一生,总是在和生命的无常作斗争,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分,每一秒的离去,都伴随死神带着镣铐枷锁一步步向你走来。无论男女老少,高低贫贱,所以,无论古时还是现今,人们都希望通过自己试图创造点什么,在历史的洪流中划出或浓或淡的一笔,来实现自己超越生命无常而存在的证明。
我不会用张锐的死来给那些正在创业星辰的人涂抹悲情,把自己比作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胆英雄,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走什么样的路,得到什么样的结果,终归是他自己的选择。某种程度上,老板和员工并没有什么不同,每个人都有父母子女,每个人都要吃喝拉撒,用别人的不幸来说教他人,好让自己显得如何的了解通透,非比寻常。这对于我来说就是虚伪。
创业者会猝死,矿工也会得尘肺,当一个生命在星空中陨灭,那么死亡就是死亡,没有哪一种职业人的死亡会更加特别高贵。职业就是职业,没有哪一种职业会比另一种职业更需要死亡作为荣耀。无论做什么,对于身边的至亲,一个生命的离去,对他们来说,是百分百的损失,就算添加再多的荣光,也无法弥补这种悲痛的万分之一。
逝者已去,在每一刻哀悼的时分,生者从来都不是主角,否则哪里来的尊重?
佛曰:生苦生恼,人生多怖,生有病苦,病有老苦,老有死苦。万物生长,皆有一死,对于生而为人的我们,依旧走在通往黑暗的海滩,找寻远渡重洋的航帆。而之所以有人在黑夜里看得比我们更远,只因为他们找到属于自己的船只,比我们更早的在暴风骤雨中披荆斩浪,努力前行。有的人成为了为人称道的航海王,而有人却被海浪的漩涡永远地吞没。
对于逝者,并不应该留下太多的悲哀,就像我前面所说,人,终归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只是此刻,看着他们曾经前行的海面,已然空无一人,徒留一道海平面的霞光,依旧照耀着他们曾经前行的征程。
谨以此文,悼念一位创业者的逝去,也祭奠我那伤痛的躯壳,逝去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