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之外的春天

偶然的相识,谁也没有想到他会成为她的春天。

三丫是个四十多的农村妇女,老家在千里之外。当年的三丫随着打工的人流离开了家乡。来到了陌生的北方,开始了她的打工生涯。

那一年,三丫二十岁。由于三丫在家就学过缝纫技术,所以三丫就找了个服装加工的活干。

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三丫的适应能力还算不错,很快就和工友们混熟了。老板对她很关照,赶上放假时,其他工友都是附近的,都回家了,老板就会让三丫和他们一起吃喝,就像对家人一样。三丫很感激老板一家,只要得空,就会帮老板家干这干那的。所以老板一家和三丫相处的就像一家人一样。

老板两口子对三丫就像亲妹子,三丫也是像对亲哥嫂一样的尊敬老板两口子。

就这样,三丫在这个老板家一干就是三年,虽说挣的钱不多,但三丫在老板这边混的人缘却不错。只要有认识三丫的人,都夸三丫是个可靠又能干的好姑娘。

三丫在这三年里,只是每年过年时才回家一次。做为一个正值芳龄的姑娘来说,也有好多人为三丫介绍过对像,可三丫都委婉的回绝了,因为三丫心里装着一个人。

那是三丫从小青梅竹马的同学,俩人相互都有好感,只是处于那会儿,没有现在年轻人那么大胆,彼此都没有说出那句关键的话。就这样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了。

最后在两个人发生了一些误会下,错过了这一段感情。为此,三丫伤感了很长一段时间。再加上,人一但处于某个时段,遇上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从理智上就会出现一些偏差。那一阵,三丫觉得自己孤独得要命。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黯然失色。孤独和失落整天伴随着她。

就在三丫情绪低落的时候,三丫同事的姐姐给三丫介绍了一个对象。那男人是个离异的,比三丫大六岁,中等身材,长相一般。也不是出于什么心态,三丫居然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俩人相处了一个月,男方就催着结婚。三丫当时也是年轻,考虑问题不周到。把事情想的太天真。以为那男人即然离过婚,又比自己大好几岁,想来是比较成熟的人。自己虽算不上貌美如花,可也不难看。将来结了婚,男人一定会疼她,对她一定会好的。就这样,三丫怀着美梦,糊里糊涂的就嫁给了那个男人。把自己的终身就这样轻易的交给了一个不了解的人。

在当时,三丫也是对生活充满希望,整日憧憬着未来的美好。三丫的公公婆婆都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的高中生。三丫文化不算太高,但很有文采。想象力非常丰富。三丫喜欢有文化的人。在三丫想象中,即然公、婆都是有文化的人,想必教育出的子女都不会差的。自己可以先结婚,后恋爱。慢慢就会有感情的。

刚结婚那会儿,一家人对三丫还算不错。三丫也尽量让自己融入到这个家庭中去。三丫是个朴素的人。从不会花枝招展的打扮自己。她认为,朴素才显大方,自然美才算美。所以婆家不给她买什么新衣服,她总是穿着自己以前做姑娘时的衣服,她也从不往心里去计较。

三丫想,即然是一家人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三丫是个勤劳肯干的女人,而且特别爱干净。有什么活儿总是抢着干,时常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衣服虽不漂亮,但三丫却总是穿的利落大方。时间长了,左邻右舍都夸三丫是个好媳妇儿。可三丫的婆婆总是不以为然的笑笑。

刚结婚那会儿,三丫就不再去服装厂干活了。公公在自己上班的医塑厂给三丫找了份工作。因为公公是厂里的会计,所以三丫在化验室工作。虽说工资不高,但很轻松。每天下班,三丫都会主动帮婆婆干家务。得空就去地里帮着忙活。

一晃大半年过去了,日子也总是不温不火的过着。可三丫的心里,好像总是空落落的。不是三丫多心,她总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做,公、婆都不以为然,总是让三丫感觉到自己是个外人。一家人在一起,时不时就会感觉到公、婆对外地人的鄙夷态度。这让三丫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三丫的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偶尔回家小住。三丫总想和丈夫好好谈谈,可丈夫却不爱和她多说,一但触及到家里人时,丈夫便不耐烦。三丫是个喜爱和谐的人,不喜欢因为一些小事而产生矛盾。所以三丫只好不再言语。久而久之,好像一切都成为了习惯。

一年后,三丫有了身孕,家里人便让三丫辞职了在家养胎。说是养胎,可三丫的婆婆只要地里有活,都会叫上三丫跟她去地里干活。三丫也从未反对过。任劳任怨。

起初让三丫真正介怀的是,那是三丫十月怀胎生下女儿的时候,那个年代,生孩子还不怎么去医院,找个接生婆在家里生。就在三丫疼得死去活来的时候,丈夫在一旁不但不安慰她,反而冷言冷语的说三丫娇情。

当孩子呱呱坠地后,丈夫更是阴沉着脸,因为三丫生了个女孩。丈夫一句安慰的话没有,转身走了出去。直到第二天早上,也没再进过三丫的房里,早上,女儿可能是饿了,哇哇哭个不停,三丫用尽力气喊丈夫,可一家人谁都听不见。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无奈,还是和三丫同住一屋的接生婆起床为孩子兑了点水喝,孩子才止住了哭声。

为此,三丫非常伤心,只能默默的流眼泪。让三丫气愤的是,第二天,婆婆居然当三丫的面就对给孩子打防疫针的大夫说,要是个男娃多好。为此,连大夫当时都说了婆婆一通,说她老思想,不该有重男轻女的思想。

做了一个月子,婆婆和丈夫很少照顾三丫,孩子的尿布都是三丫自己洗。婆婆连饭都很少给三丫做,都是三丫自己照顾自己。为此,三丫心里很难过,可一想到,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主,有多少委屈只能自己受着,心中的苦更是从未和远方的家人提起过。因为她怕亲人们为她担心。说白了,三丫还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

以后的日子里,三丫更觉得一家人对她越来越差劲。公公婆婆都不是勤快人,有了孩子后,婆婆总是在家看孩子,十多亩地就扔给了三丫,三丫每天起早贪晚的去地里劳动。回到家,一看孩子总是跟从土里刨出来的一样脏,三丫爱干净,再累也赶紧给孩子洗洗涮涮。

就这样,就在孩子小的时候,三丫一米六二的身高,居然瘦到了九十多斤。可这一切,好像从没有人看见一样。那时候,农村家家都养猪,那些起猪圈淘茅房的活,都一轱辘成了三丫的事。

这一切,三丫无处报怨,也从未报怨过,老人们不知道心疼三丫也就罢了,可丈夫也从不知道心疼三丫。

这一家人,理所应当的认为,这一切本当如此。好像三丫进了这家门,这家的任何事情都是三丫的责任。

可三丫得到了什么,活不少干,却一分钱摸不着,丈夫打工的钱回家一分不剩的交给了婆婆,卖了粮食的钱也都归了婆婆。三丫头两年,懒得和婆婆要钱花,有事就用自己早前挣的钱,过了两年,没钱了,只好问婆婆要,可每次婆婆都得事无具细的问个清楚,所性,三丫每次花完钱回来,哪怕只剩一块钱,都交还给婆婆。婆婆也从不拒绝的收下。

为此,三丫的心中,感觉凉到了极点。

三丫是个心地善良到极点的人,她不光为这个家付出,为出嫁的小姑子们也时常付出,那个年代,孩子们到了冬天,还穿手工做的棉袄棉裤,每年冬天,三丫不光给自己女儿做棉服,还得为小姑子家的孩子做两套。因为三丫的婆婆手工活很差劲,三丫就只好代劳。

可三丫默默的付出,并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心,他们觉得一切都是三丫应该的。

这样的生活,三丫毫无怨言的过着。只是在三丫心里,慢慢对丈夫感觉到了失望,没有一点情趣的丈夫,和三丫想象的简直是天差地别,三丫是个喜欢文字的人,有空总爱看看书,写写字什么的,可丈夫却嗤之以鼻,常常讥讽她,说她酸文假醋,没事闲的,瞎写什么,有本事去当作家,当什么农民。

一开始,三丫不理他,可经常听他说,慢慢也就麻痹了,就连写写日记的兴趣也没有了。三丫想,这可能就是自己的命,可能一辈子注定就这样了吧。

最让三丫心寒的是,丈夫和公公婆婆一样,从不知道心疼和关爱自己的媳妇,还经常用言语伤害三丫,动不动就骂人,骂三丫是山耗子之内的难听话。三丫比较有涵养,一般时候,都不和他计较,真气急了,就和丈夫动起手来,在三丫想来,虽说打不过男人,只要打一下,出口气也比干生气的好。

可是让三丫难以容忍的是,每次她和丈夫动手打架时,婆婆不但不管她儿子,还帮着儿子,拉偏手。这让三丫十分恼火。打完架之后,婆婆还理直气壮的说,你俩打架,我不拉吗?我拉不住他,我就只能拉着你呗。

三丫恨恨的说,我谢谢您老人家了,您拉着我,是怕您儿子打不着我吧?您心眼真好。告诉您说,下次再这样,您再拉着我,我就对您不客气。

可下次,三丫再和丈夫动手时,婆婆还是照样拉偏手。为这事,三丫气的牙痒痒。

可怜的三丫,有苦无处诉。只有在深夜,没人时自己偷偷的掉眼泪。

日子过的很快,一晃过了七八年。那一年正月初,婆婆拿出一千块钱来交给三丫,美其名曰的对三丫说,我老了,以后不为你们操心了,这有一千块,你拿去用吧,以后你们再挣了钱就不用交给我了。

就这一千块,女儿上幼儿园要交学费,丈夫打工走也得带点零用钱,春天买化肥农药种子都得用钱啊!这一切,三丫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结婚七八年,做牛做马的干半天,到头还得白手起家。

可三丫是个有骨气的人,一向节俭的她,把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刀刃上。她从不乱花钱,她除了下地干活外,有时也找些缝纫加工的活干,丈夫挣回家的钱,她都存了起来,日子过得很艰苦。可三丫觉得有了奔头。

三丫自己当家的头一年,她为家里花钱打了一眼机井。从此结束了压水井的生活。

第二年,三丫又一次怀孕了,心想事成的为丈夫添了一个大胖小子。

从此,三丫更是没日没夜的为这个家操劳。丈夫不在家,地里的农活,从种地到收获,三丫自己从未求过谁,需要拉拉拽拽的时候,三丫总是开车就走,尽量自己能干的都自己干,常常是丈夫回家帮忙时,大多数的活已让三丫干完了。

三丫总想,自己能干就干吧,好让丈夫在外多挣点钱。

为此,三丫的付出,丈夫从来没有感动过,相反倒觉得这一切都是三丫应该的。婆婆说,你再辛苦也没为别人,你是为你的孩子们干呢,你不干,谁干啊?

是啊,三丫想,自己不为别人,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为此,三丫连自己是哪里来的都快忘了。一连十几年没有回过娘家。这样的日子,好像正和婆婆一家的心意,只要三丫不给娘家来往,不花钱更好。

三丫不怕苦,不怕累。一心只求生活能过好一点。等儿子刚两岁时,三丫就除了种地外,还跟着村里人一起去县城干活。三丫干得特有劲。白天出门干活,晚上回家给孩子们洗涮。每天都忙忙碌碌,就这样,三丫哪里也误不了,即种了地,又挣了钱。别人都羡慕她。夸她真能干。可婆婆总是不屑的说,哼,能干给谁干呢,给她自己干呢!

有时三丫听了,也很恼火。是啊,都给自己干呢,可自己能吃多少,花多少呢?孩子,孩子难道是我从娘家带来的吗?难道您们老两口成天都在喝西北风活着吗?

可三丫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所有的气愤化为力量。更加努力的去赚钱。她一定要活出个样子让婆婆看看。

就这样过了六七年,三丫决定把婆婆家先前的房子拆掉重新盖。就这样,一幢二层小楼盖了起来。还买了新家具。

尽管三丫盖房买家具,婆婆从不过问钱是否够花。这些三丫都能容忍。

最让三丫心碎的是,就在盖房的那一年,三丫在一家线材加工厂上班,为了多挣点钱,三丫总是加班。有一次晚上加班时,出了事故。三丫的手指受了伤。到医院就诊,由于伤得严重,无法保留整根手指,只好把手指的头一个关节处切掉。

都说十指连心啊!那种痛是可想而知的。手朮后,三丫躺在病床上打点滴。丈夫就趴在床边睡着了。当时三丫想上卫生间。看着丈夫睡着了,她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了,便叫丈夫帮她一下。可丈夫不耐烦的抬起头来,恶狠狠的对三丫说,就你她妈事多。

当时的三丫真是心碎欲裂。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说实话,三丫当时连死的心都有,可一想到两个可爱的孩子。三丫还是放弃一切不该有的想法。

那一年,也是三丫最痛苦的一年,自己人到中年了,却弄了个手指残缺。可丈夫不但不宽慰她,关心她。却时常辱骂她,最让三丫难以释怀的是,丈夫总是骂她说你不是掉了一节手指吗,怎么没把你胳膊弄掉了,怎么没把脑袋给你弄掉了。

三丫这个气呀,哪有自己丈夫这样的,难道自己愿意受伤吗?要真掉了胳膊掉了脑袋,你能有什么好呢?

就为这些,三丫对丈夫的心一天天的死了,在三丫的世界里,有没有丈夫都无所谓了,自己一生的期望就是一双儿女了,除了两个孩子,任何人对三丫来说都不重要了。

从此,丈夫再出门打工,只要他不主动给三丫打电话,三丫从不和他联系。有事打电话,也总是寥寥数语。三丫不再和他多说话。因为三丫觉得,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连自己的丈夫都和自己过得如此境地,其他还有什么意思呢?

三丫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没日没夜的辛苦干活挣钱,除了这样没有别的,三丫就像机器一样,不停的转着。就连女儿都说,妈妈是个精力充沛的人。我从未想到过,妈妈会累!

是啊,三丫的心死了,活着的就是一具能出气的尸体。冷冷的就是一台机器而已。孩子呀,你怎么能理解妈妈的苦呢?

所幸,两个孩子都慢慢长大了。

那是两年前,女儿上大学二年级,儿子也上初二的时候。

那是一个夏天,三丫偶然的认识了一个男人。那个男人是三丫姐夫的战友。男人听说三丫在自己附近,就主动和三丫联系,说是因为三丫姐夫的关系,拿三丫当妹妹看待。

由此,三丫就偶尔和那个男人互通微信,偶尔聊聊天。男人比三丫大十多岁,三丫就叫他哥,每次聊天,男人对她都嘘寒问暖,关心备致。时常这样,三丫为此非常感动。

联系的多了,三丫对男人有一种特殊的依恋,感觉男人特别的亲切。有一种无形的亲近感。就这样,三丫那颗死水一样的心活了过来。和男人聊天,三丫觉得特别的开心。好像生活又有了意义。

男人还是那么关心她,这让三丫感觉到,世界上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如自己丈夫那般,没心没肺,自私粗暴。好男人有的是,只是自己命不好,没有遇到罢了。

于是,三丫和那个男人成了忘年之交。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在三丫的世界里,自己把生活过得完全成了冬天。除了寒冷就是冰霜。

自从认识了这位忘年之交后,自己心中的冰雪开始融化了,日子好像也有了生气。三丫感觉,这个男人就是自己迟到的知己。男人成了三丫的精神支柱。

在三丫看来,男人就是一汪甘露,就是一抹清凉,一缕冬日的暖阳。总之,三丫的心活过来了。他就是三丫心灵的寄托。男人喜欢三丫,三丫也喜欢男人。那种喜欢,属于一种纯粹的友谊。因为三丫和男人都是理性的人。因为个自都有所属的生活,都生活在围城里面。

和男人联系,三丫并没有瞒着家人。可三丫觉得在正常不过的交往,在婆婆眼里,就变了质。经常在三丫面前说三道四的,三丫也不以为意,自认没有什么出格之处。懒得理她。

可万没想到的是,三丫丈夫回来后,婆婆就添油加醋的说那个男人的坏话,于是丈夫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和三丫打开了架。还打电话骂那个男人不是好人。

面对丈夫无缘无故的飞醋,无理取闹的做法,还有婆婆无中生有的生事。三丫再次心如死灰。

从那以后,三丫对丈夫撤底死了心。对婆婆恨之入骨。那段时间,三丫身心具疲。真的想一死了之。让三丫难以接受的是,丈夫居然听婆婆的挑拔,怀疑起自己的人品。

可是无论有多难过,三丫依然得面对生活,因为两个孩子。

有很常时间,三丫和丈夫不说话,丈夫给她打电话,三丫一看是他,直接拒听。

在家里,三丫和婆婆行同陌路。三丫闭紧了嘴巴,不和婆婆讲一句话,有时婆婆主动和三丫说什么,三丫也装没听到。这样的局面将持了有一年多时间。

后来三丫才慢慢对婆婆态度有所好转。因为三丫觉得,婆婆都快八十的人了,不值得和她一般见识。至于丈夫嘛,必竟是孩子的父亲,总是闹矛盾,对孩子们也不好。

就这样吧,日子还得过,眼看两个孩子都很有出息,女儿大学毕业了,儿子也上高中了,以后就有盼头了。

虽说三丫表面上原谅了丈夫和婆婆。可这两人给三丫心灵的创伤,是难以愈合的,在三丫的内心深处,永远都是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那之后,三丫与那个男人断了联系。三丫感到愧对男人,无缘无故的让男人受到的污辱。三丫想和男人道个歉,可无法和男人再联系。

两年过去了。三丫时常想起那事,总是耿耿于怀。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男人又加了三丫的微信,三丫很是感动。诚恳的对男人说报歉。可男人说,从没有生过三丫的气,气只气三丫丈夫太不讲理。他对三丫还是一如既往的的关心,非常同情和可怜三丫的生活经历。并说和三丫还是好朋友。

为此,三丫感动的泪流满面。从未想到,自己会认识这样一位像春天般温暖的男人。此生还有何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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