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老家的姐给我打了个电话,问我今年过春节回老家么?我说到时看吧,年底比较忙,应该差不多。姐和姐夫是在老家做帮厨的,就是红白喜事帮别人做饭,每桌七百或八百标准不等,不知道北方的农村是不是这样。老家农村有个习惯攀比,比如你家办事每桌七百元,我家办事必须八百元,要超过你才显的有面。从习大大的严刹吃喝风政策下来,现在听说每件事不准超过十桌了,村领导干部还需备案,帮厨这活也不好干了,姐夫他们考虑明年是否出去打工,嗯,又扯远了…
不知何时,现在老家村子渐渐空了,只剩下了老人和孩子。
年轻人都出去打工,有的甚至带去了孩子,而村里的学校再也没有了过去的热闹,有的村只剩下了十来名孩子上学,只好几个村的学校合并成一所学校。
像父辈那样视土地为生命的老一辈农民已渐渐逝去。土地逐渐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城里的一个又一个土豪却租地当起了农民,而那些不想出去却没有继承和掌握传统农业技术的农民,沦落为“现代农业”指挥下的“产业工人”。
城里人成了农民,农民成了工人。
许多人漂泊在异乡,或许成了老板,成了白领,甚至成了异乡人,或者成了文化人,一谈起故乡,就用无尽的想象,表达自己对故乡的无限思念和眷恋以及不可磨灭的故乡情怀。谁也不愿说故乡落后,说故乡愚昧,说故乡的贫穷,而愿意被乡愁美化着,把贫穷品德化,把落后浪漫化,认为丑化家乡就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沉迷而且迷茫,家乡的糜败就渐渐模糊起来。
每到春节,返乡潮在全国涌动,怎么也要赶在年三十回家,似乎童年的记忆在那时又回来了,家家薰腊肉,户户买年货,杀猪炖肉欢欢喜喜过大年,好不热闹。
而今,年味越来越淡,回来除了走亲戚,就是打麻将玩扑克,回来什么都是买,竟然连萝卜白菜也要到市场去买,自己不种。一个小村子,竟有十几家商店,商店不是为了卖东西,而是摆满了小方桌、麻将桌之类,占据了大半个店面。
早上九点,男男女女会不约而同来到经常聚集的场所,不分昼夜,天昏地暗,肚子饿了,泡包方便面或啃几块饼干吃两根劣质火腿肠就了事。
斗地主、扎金花、五十K一齐上阵了,大伙有的一年都没有见过面,此时风云聚会一起一决高下,有时候一年的血汗钱一夜输个精光,还强作欢颜。回去后夫妻吵架甚至大打出手,父母唉声叹气,这种现象比比皆是。
春节过后,打工大军又满怀豪情的北上或南下了,辛苦努力地去挣钱,等待来年回来重复同样的故事。
感觉现在的年轻人,买个空调两千块心疼受不了,买个手机半年数月一换,都是几千块,却一点不心疼。微信成了全民的爱好,每人都是低头族,往往全家人捧着手机玩微信,连吃饭的时间都不放过,昼黑颠倒,玩累了睡,睡醒了又玩,放任让生活处于一种无聊的恶性循环中,还美曰其名是享受生活。
有时连熟人之间也成了点头之交,老乡都变得陌生起来。
赶上村镇开发,许多村子就会人心惶惶,等着拆迁,有的一耽搁就是几年,年轻人等着成为富翁,老年人唉声叹气,有的哀的是故土难离,有的哀的是年轻人今后咋办。
拆迁可以一夜暴富,有的辛苦了一辈子也没挣上钱,赶上拆迁够几辈子吃喝了,村子的那些懂钻营者,成了老人教育的榜样。胆大心黑,不择手段,不计后果,敢于挑战道义和法律底线之人,许多村民把这些人做为自己孩子学习的榜样。
有钱,就是成功。钱包鼓,就是人上人。
德高望重成了可耻,被利益蒙蔽的眼睛已经没有了是非观,钱就是权威。所以,家长制族长制被击溃得体无完肤。
反正有年轻人打工挣钱,也不愁吃穿。
一方面是现代文明和财富极大丰富,一方面是人情味的淡化和缺失。乡村城市化走得太快,文明被丢弃在后边,村子发展得太快,村子人的思维还僵化滞后,造成了根断裂。
说了这么多,虽然是社会现象,但总体还是好的,唉,今年猪肉这么贵,老家薰腊肉腊鱼了么?我是开车回还是坐火车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