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首发 文责自负)
2024年10月,我乘坐K字头火车跑了一趟远途,期间发生了一件件令人啼笑皆非的小事儿。
因为在始发站上车,卧铺票也比较好买,我在12306上买了一张硬卧下铺,下午三点多检票、进站、上车,要在火车上睡一晚,第二天上午就会到目的地了。
上车后,我坐在靠窗的折叠凳子上,看着列车外的风景,把思绪捋顺,平复一下多日来的烦躁。列车行驶了两三站后,天色已接近黄昏,上来一位约五六十岁的男的,较瘦,他肩扛手提了一个编织袋做成的条纹大包和一个黑色手提包,他把那个大包放在行李架上,把小一点的手提包放在他自己的上铺,并从小包里拿出来一盒桶装方便面,他从上铺下来去两节车厢连接处的茶水桶那里接了热水,回到车厢,找了个折叠凳坐下来开始吃泡面。当列车又一次停靠站台的时候,他的方便面也吃完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把火车窗帘拽过来,擦嘴,反复擦了几次。然后,转身去车厢连接处,似乎是去扔空的方便面桶(下文暂且称呼他为泡面先生吧)。
就在这时,车厢里又来了一位矮胖的、皮肤黝黑的、同样是五六十岁的男的,看起来像是外出打工的模样。我没太在意他。等我再次注意到这位先生的时候,他已经爬到了泡面先生的上铺,匍匐着正在脱鞋,并把脱掉的鞋子直接放在铺位上。还没等这位矮胖先生躺稳,泡面先生甩着湿淋淋的双手回来了,问矮胖先生:“你跑到我铺上干啥?”
“这是我的铺。”矮胖先生答道。
“这不是你的铺,这是我的铺。”泡面先生有点急了。
“那,那,那边是我的铺吧。”说话间,矮胖先生就试图往对面的上铺攀爬。
这时候,有个青年男生问矮胖先生:“你再看看你的票是几号车厢的?”
“我11号车厢。”矮胖先生回道。
青年男生说:“您走错车厢了。这是10号车厢,11号车厢在前边,你再往前走。”
矮胖先生从上铺爬下来,发现自己赤脚,鞋子忘在上铺了,背包也忘上边了。他又爬上去把鞋子拿下来穿上,把背包带上,顺着青年指引的方向走去。
泡面先生爬上去,拍打着矮胖先生刚刚留下的鞋印,嘴里嘟囔着什么,似乎是在表达对那拍不掉的鞋印的不满。
晚上六点一刻,列车上有服务人员推着小车卖盒饭了。我要了一份,每份20元,有荤菜、有素菜、有大米。我吃完就躺下来,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要采取的措施、最好和最坏的结果等等。列车每经过一站,就会有顾客来来往往的上车下车,总体来说,下车的少,上车的多。
晚上八点半以后,列车基本没有站台停靠。旅客大多和衣躺在自己的铺位上,默不作声看自己手机或睡觉,也有旅客靠窗坐在折叠凳子上发呆或戴耳机玩手机。
我的耳边一直有呜呜啦啦播放短视频的声音,有些重复播放许多遍,也没听清啥内容,叽叽喳喳乱糟糟的,声音大概是从我对面的中铺传来的。到了晚上十点多,列车卧铺车厢都已经关灯了,那叽叽喳喳的乱糟糟的声音依然不绝于耳。我朝对面中铺看了一眼,发现是个男的,拿着手机,手机的光或明或暗的映着他的脸,看不出年龄。
我猜想:他应该不会是年轻人,年轻人整体素质相对比中老年人群体要高很多。年轻人大多不会影响别人,公共空间一般会戴耳机的;从内容上来说,年轻人不会看、也不会听乱糟糟的、没有营养的内容,也不会重复看、重复听好多遍,年轻人接受能力强呀。
我不想说话,再忍忍吧,或许有其他旅客会制止,或许列车员过来会制止的。我是这样想的,可是,二十分钟过去了,所有的旅客都默不作声,列车员也没过来,他还在呜呜啦啦播放,看看时间,已经晚上10点40分了,实在忍不了了。
我说:“谁在播放短视频,有完没完,都几点了?”
沉默,没人应答。
短视频声音变小了。我心想,他怎么还不关掉,不干仗不关吗?
又过了一会儿,短视频声音由小变没,反正我听不见了。应该是关掉了。
第二天早上,对面中铺的、昨天晚上播放短视频的那个男的起床了,和我猜的一样,60岁左右的年纪,头发看起来黏糊糊的,不知道多少天没洗头发了,长长的褶皱的脸上长着黑白相间的胡须,胡须不长,但能看出来这个人是不经常关照自己脸面的。
又有小推车过来了,早餐来了。我15块钱买了一份早餐:一盒大米稀饭、一个煮鸡蛋、一个小馒头、一点腌制的酸豆角和一点腌制的雪里红。
早餐后,我发现自己的手机快没电了,寻找火车上的充电插口,距离我最近的那个充电插口已经连着一个手机了,但手机旁边并没有人。我就坐在折叠凳上,想看看是谁的手机,那手机如果充完电的话我也给自己手机充一点电。不充电其实也没关系,我包里还有充电宝,只是不想翻来找去而已。
不远处一个30岁左右的小伙正坐在一个下铺系鞋带,他不时向我这边瞄几眼,我明白我面前这个正在充电的手机应该是他的了。他穿好鞋子后,在列车过道内伸了伸懒腰,向我这边走来,并放下我对面的折叠凳,坐了下来,拿起那个正在充电的手机刷起了短视频,他刻意把声音调的很小,他应该是有所顾忌,怕影响到其他人。我注意到这小伙子那正在刷短视频的手指甲缝里藏着黑色的污垢。这是干什么工作的呢,是后厨打杂的?工地做饭的?还是小工厂的操作工呢?不管他做什么工作,就是一普通体力劳动者。
在我身后,折叠凳上坐着正在聊天的两个男人,小的约二十六七岁,年长的约五十多岁。根据他们谈话,我听出来那个小年轻是个厨师,小厨师在外打工要回家的,家里媳妇打电话催他回家,因为婆媳矛盾问题,小媳妇带着孩子在家要过不下去了,让他回家想办法脱离闹心的日子。小厨师给年长的那位旅客讲了自己十四岁初中没毕业就出去打工了,就开始挣钱了,在外地找了个同样是在饭店打工的媳妇,回老家结婚了,并且生了个小女孩,小厨师的妈妈横竖看不惯儿媳妇,媳妇在婆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关键是父母偏心,小厨师还有个姐姐,嫁到同村了,天天在娘家很受关照,并且吃吃拿拿,小媳妇却很少受到婆婆关照。
小厨师说:“中秋节,我给我妈转一千块钱,过节嘛,孝敬父母的,不小心多打了一个0,转成一万了。当我发现多转了九千的时候,就跟妈妈说转错了,能不能把多出来9千块钱还回来,我妈说还不了了,我妈已经把钱给俺姐了。”
“唉,你妈不该把钱给你姐,哪有这么快就把儿子给的钱转手给女儿的。”年长一些的男人说道:“我和你妈年龄差不多,你妈也是糊涂,你爸不当家吗?”
“我爸啥事儿不管,也不会管事儿。”
我在旁边听着,感觉几千年的婆媳问题,在这个不算富裕家庭又上演了。婆婆认知有限,不进步、不提升、自以为是,一碗水端不平,不把儿媳当自家人,这才是产生婆媳矛盾的关键。如果儿子愚孝,最终将害了儿子的家。所以,儿子不需要太听话,不能当“妈宝”,给媳妇撑腰才是真正维护了自己的小家。
在这里,我想提醒那些不明事理的婆婆,醒醒吧,别觉得自己多牛,为自己晚年幸福铺路吧!好好善待儿媳,平等善待每一位家庭成员,营造有利于儿孙健康成长的家庭氛围才是最重要的。
乘坐一趟K字头火车,还真看出了点点世间景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