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出了宅的一步,走进了龙章路的一家小理发店。
理发这事在我看来和体检差不多,都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由对方摆弄,且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能看到某人湿着头发或是身体构造的;再者,理发后和体检后的心情多是大喜或大悲,只不过在我这,前者悲多,后者喜甚。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除了对头部的暴露有所顾虑,洗头台可谓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瞎想的地方。头部受到手指和温水的双重刺激,它知道自己在被清理,同时身体也反馈说,欸不是我在动手洗耶。躺平,等着毛巾覆上来的那一刻再借助洗头小哥的推力坐起来。这中间的时光全是自己的。快乐二选一的工作机会,毫无动静的银四,漫长而又充满待办的周内,脑内走马灯循环播放。
想,这件事毫无意义,却又不止一次地占据大脑。
理发店的镜子是三面的,于是我可以看到自己的左侧脸,右侧脸,以及正脸。我看到鼻头右侧那颗点而未绝的痣,顽固地匍匐在面相上。我看到头顶得意洋洋的白发,立着翘着宣告它们的存在。我看到一直皱着的眉头,摆明了不好亲近与说笑。
我还看到理发师略显别扭的动作,为了揪出发尾的弧度,他侧着身歪着头,梳子和剪子打着配合,我却不看好他的举动。修发尾,看起来比剪短或是做造型要容易得多,在我这个外行眼里却甚是蹩脚,包括他的打扮和店里放着的网络歌曲。
罢了,从走进这家店的那刻起,我就应该把信任交付给这个暂时掌控了我颈部以上活动范围的人。
发尾却显得越来越参差,我开始反省自己。身体发肤,头发作为毛发代表,显然深受重视。毛的光泽度、柔顺度,体现了个人的养分及精神。先天不可控,后天的养护则是有钱有闲就能砸出来的。
所以,在临街二楼的商铺里,我想着以后要有固定的tony,至少要去洗发理发染发烫发分工明确的铺子。
消费习惯是自己教育自己,我也不知道这个以后会是多久以后。
视线回到小哥的身手,我不禁怀念起广州近公园前,那家开在猪肉档口的理发店。十平的小店,夫妻档,墙上有张理发师的资格认证。等了两三人才到我,师傅下手快准轻,顺利地把我的头发捋到了肩膀以上。
去年十一月的事了,风生水起的时候。
小哥掏出卷发梳和吹风,帮我做了个内扣。
我想到广州那家老板说,这个长度好打理。
理发这行,不给顾客添麻烦,吹头发别呲眼睛,就是最大的尊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