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好衣服,起床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短针指向7,中针指向12,长针指向12,赫然已经7点钟了。
洗脸刷牙5分钟、吃早餐10分钟,7点半学校上早自习,那就只有15分钟赶路了。平常都是20分钟的路程,这次不加快速度,就要迟到了。
一想到迟到,我脑海里就不由浮现一个画面:每天早上7点半准时到教室的班主任站在教室门口,看见我们迟到的人,脸黑得就像判官。
在班主任的监管下,凡是7点半迟到的没有一个不被逮到,凡是被逮到的都要到审判室(班主任办公室)接受班主任的审判,判刑根据迟到时间长短,抄写课文的次数相应多寡。
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到五年级,我可一次都没去过审判室。
班上没去过审判室的只有寥寥几人,这几人就像白天的太阳一样耀眼。
他们就像白鹤站在鸡群里,班上的同学都能板着手指一个个说出名字来。
他们就像我们那个时候身上的零花钱里的毛爷爷,是不可能出现的,却偏偏出现了,所以是奇迹。
这当中当然包括我。我就像毛爷爷一样吸引人的眼球。
为了保持我的毛爷爷形象,我三下五除二,13分钟解决洗脸刷牙、吃早餐。
背上书包,我就跑出门。
路上遇到向下的斜坡,我就两脚飞快的交替向前。慢慢地我的脚下生风,风拖着我,使我脱离斜坡,沿水平线向前跑动。
向下的斜坡离我越来越远。慢慢的脚边风减弱,我跳到路上。
然后我的脚下又生风,又拖着我在水平线上向前,然后风又减弱,我又跳下来。
假如把斜坡看成水平线,我就像只青蛙一样,蹦蹦跳跳的往前走。
我哈哈大笑,连年来的练习,终于被我初步掌握了轻功。
有了轻功,以后早上赶路上学就可以节省很多时间了。
我两臂伸开向天,好像要把整个天下都囊括在我的怀里。天上飞过的鸟群被我的笑声惊得队形散乱。
我把我刚刚学会的轻功命名为平地轻功,意思是,不管遇到什么坑,我都可以如履平度的飞过去。
但是,我忽然想到,我这样蹦蹦跳跳等于是增加了路程,说不定原本只要15分钟的路程,被我这样使用轻功反倒要更长时间了。
我看着太阳越升越高,空气里的热浪差不多可以使人出汗了。
我有预感,如果我再照平常一样去上学,肯定会迟到,黑脸判官一定会重重的给我判刑。一想到判刑我就浑身一哆嗦。
我立起脚尖看向学校的方向。高楼大厦挡住了我的视线。但是我在大脑里,把我这个位置和学校的位置画了条直线,然后沿着平常的上学路线又画了条线。
两条线一比较,长度相差很大。
如果我可以只走直线,时间一定会大大节省。我一定能继续保持我的毛爷爷形象,远离审判。
想到就做。我沿着学校的方向直线跑,碰到路上第一栋大厦。
我借助大厦上的线条爬上大厦顶,然后利用我刚学会的平地轻功,如履平地一样从这栋大厦的顶飞到另一栋大厦的顶。
遇到前方是更高的大厦,我就飞到大厦外壁上,再利用大厦外壁上的挂物爬上大厦顶。
一栋又一栋大厦在我的脚下后退。风儿听从我的指挥拖起我的身体。
我预感到,以后我上学应该只要10分钟或者甚至5分钟,就可以走完一次全程。
红灯将不再是障碍,斑马线对我来说失去意义,交通是否堵塞不再是我关心的问题,拐角处突然窜出的车辆再不会使我惊魂。
从此,我走的路永远都是直线。两点之间直线最短,以后,我只走最短的路。
别人都走地上的街道,我只走屋顶的直线。
哈哈,学校的屋顶很快就出现在我的前面。我使用平地轻功轻快的飞过去。
飞到屋顶,打开楼梯间的门,我正打算走下去,却正好碰到班主任。
她的脸色,就像那次我偷偷在审判室门缝里,看到她给我的好朋友判刑时的样子。
我心里不由得提着八桶水。
审判官说:谁准许你从屋顶上来上学的?下完早自习来我办公室!
哐当一声,我心里的水桶落地。水溅出来,洒了我一身。
我突然直起身,发现原来我还躺在床上,刚刚只不过是一个梦。
但是汗湿全身,湿了睡衣,湿了被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