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宝名义上是我表姐的唯一女儿,我的表外甥女,小我整整一轮,我算是看着她长大的,可能因属同一生肖缘故吧,更是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小时一直对她百般呵护。
后来我高考后去了省城大学,我俩只能在寒暑假匆匆见几面,感情越发疏远。再后来我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我与琳宝几乎断了联系,只是记得有一年妈妈在电话里说起,琳宝中考落榜未能进入高中,去了职高学计算机。
再次与琳宝相遇是在2019年冬季,那年我带着两孩子回家过年,那天下着绒毛细雪,尽管地上的雪只是淡淡地铺了一层,但对于在城市成长的孩子们,早已兴奋得欢呼直叫,跑入雪中尽情地玩耍。我拿着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看着孩子们,回忆着自己的童年。
“小姨,你回来啦!”一个很甜的声音把我从记忆思绪中拉了回来,见有一女孩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旁,我缓缓站了起身,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亭亭玉立的姑娘,一时叫不上名来。
“小姨,我是琳宝呀!”女孩急忙补充。
“天呀,琳宝,都长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认不出来了。”我拉着琳宝冰冷的手嘘寒问暖。那次交谈中我了解到,琳宝职高毕业后,没有再上大学,而是选择了南下东莞外出打工,陆续交了几任男友,都不称心,最后分了手。尽管琳宝对自己的几段感情轻描淡写,但从她闪烁着泪光的眼中可以看出,这些年,琳宝一直过得不容易,应该是受伤的那个女孩。
后来,琳宝与我的两孩子玩了一会雪,琳宝说她也想拥有自己的孩子。琳宝并非我表姐亲生,只是表姐领养的,因多年来,表姐表姐夫一直怀不上孩子。琳宝长大后渐渐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对亲生孩子也尤为渴望吧。
交谈中得知琳宝这次是专程回家相亲的,自己22岁了,在网上认识了一个大她3岁的山里人老乡,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只是家里穷了点,未能上大学,在家做点小生意。琳宝说在外漂泊这么多年,她也累了,只想找个人结婚生子,过着平凡的生活。22岁那年,我刚大学毕业,本是最好的年纪,可眼前的琳宝像似看淡了人世沧桑,话语间显露些许与年龄不符的心态。
那次匆匆别后,我们相互加了微信。之后加之接踵而来的疫情,我一直未能再回家过年,也未曾再见过琳宝。
从琳宝的朋友圈里得知,次年她就与那山里人小伙子简单领证结了婚,未摆酒。我爸妈也是在某年过年时,表姐无意中说起才知道的。
去年(2021年)元旦,琳宝通过微信兴奋地告诉我她怀孕三个月了,预产期在六月。那次是我们自加微信来,首次私聊生活。我关切地问琳宝婚后的生活,丈夫对她好不好,在家还习惯吗?
“还行,姨,我现在只想像姨一样做位好妈妈。”琳宝已不再叫我小姨了,从琳宝简短的回答中,我隐约能感觉到她的无奈,生活不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不便多问。
去年四月左右的一个傍晚,琳宝的微信头像闪炼着,我点了进去,弹出一条信息:“姨,可以借我1000元吗?我急用。”
警惕的我想想还是拨通了视频再确认下,视频中的琳宝已少了少女的水灵,皮肤不再白皙透红,而是有点面黄肌瘦。琳宝说她丈夫经营的烧烤店因疫情缘故,收不抵租,于前几个月不得不关闭了,现在欠下一屁股债,她丈夫过完年后就去了市区打工,而琳宝的肚子越来越大,医生建议回市区医院生,她说想借点钱去市区他丈夫那。
“那你丈夫不回来接你?”我关切地问到。视频那边琳宝的泪水哗地流了出来,轻声说:“没事的,姨,我能搞定”。
我不便多问,挂完电话后,微信转了1000元过去,也没细问什么时候还。
慢慢地我已忘记了这事,想着毕竟钱也不多,大约过了一个月,突然收到琳宝的还款,我很是惊喜。微信简单交流了几句,她在市区与丈夫过得很好,准备迎接新生命的到来,我也由心地祝福她们。
又过了一个月,正在睡意中的我被一阵阵铃声吵醒,我迷糊中接了语音。
“姨,快救救我与宝贝,我可能要难产了,急需住院费2万元,正在医院等手术。”对方传来急救声,我彻底清醒了,是琳宝打过来的求救电话。人命关天,我来不急细想,按琳宝给我的卡号迅速汇了2万元过去,只祈求母子平安。约过了大半天,收到琳宝发来的信息及孩子的小手照片,“母子平安,谢谢姨。”我这时才长松口气。
孩子满月时,我才与琳宝提及还钱的事,琳宝很含糊地表示有钱了立即还。想着琳宝孩子还小,我也没深入追责。直到今年(2022年)元旦过后,盘算着孩子半岁了,我再次打电话给琳宝催还钱的事,琳宝已不向以往那样热情,而只是冷冷地说,有钱就马上还,然后以要给孩子喂奶为由匆匆收了线。留下天真单纯的我傻傻地立在原处,久久不愿相信,原来对方早已不再是儿时那个善良单纯的琳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