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定以死来句读。”
这句话出自简嫃的《女儿红》,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散文作家,如果你也喜欢读散文,那你一定要读读她的文,其潜文凿字的能力用出神入化来形容绝对不为过,典雅考究但又随心所欲的写作风格,也一定会让你爱上平常不曾注意过的人间烟火。
但,我们今天不说简嫃,我们来说说那些或真或假的“深情悲剧”。
情爱二字,自古以来就是文人墨客十分乐意刻画的,而文学作品中若没有了爱情的元素,就好像春天没有了花一样,虽然仍可读,但似乎总是不够亮眼温柔。而比起圆满的大团圆,“相思不能见,相爱不能成”的悲情故事,却又更多了几分韵味,几分虐心。
最能与题目相称的一对儿,则必然是罗密欧与朱丽叶。作为莎翁笔下的永恒经典,很多人都能将剧情讲个一二出来。而就是这样一个耳熟能详的故事,在四百年第一次演出的时候,台下鸦雀无声。海涅曾说:“这出戏的主人翁并不是提到名字的那对情人,而是爱情本身。”
也正因这个故事的经典,使得我们在谈论的时候开始忽略掉主人公,而谈论那个时代爱情的本身。没错,这样的悲剧是一个时代的产物,而悲剧的爱情绝不是一个时代才有的。罗密欧和朱丽叶在一次宴会中见到彼此,从此一往情深,为爱欢乐、为爱犹豫、为爱奋不顾身,到最后为爱而亡,家族的仇恨和情敌的阻挠,最终将两人的梦永恒的埋进了泥土之中。
在中国,与罗密欧与朱丽叶相似的便是焦仲卿和刘兰芝两人的故事。焦刘二人原本是一对恩爱夫妻,焦仲卿是一个地方上的小官儿,而刘兰芝则是贤惠又美丽的妻子。而焦的母亲却始终无法喜欢刘兰芝,不但处处显得极端蛮横无理,更是对刘兰芝恶语威胁。焦刘二人最后也不堪其母亲的威胁,被迫分离一段时间。但,两人均是深情,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彼此。于是,留下了“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的誓言。印象最深的是刘兰芝离开焦家的时候,红唇明艳,肤白纤细,碎步摇摇,心中虽早已悲伤了千次万次,但依然是个安然淡定的样子,好一个外柔内钢的女子。离家之时,焦仲卿相送几里,留下了“誓不相隔卿,且暂还家去;吾今且赴府,不久当还归,誓天不相负!”的誓言,此时刘兰芝早已涕泪百行。而这一别,再见之后两人都变成了另一番模样,一个自缢东南枝,一个投赴华清池,但终究是团圆了。中间的过程种种,也尽是无可奈何的被动和心酸。
唐玄宗50多岁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一生挚爱,肤若凝脂的杨玉环。这时杨玉环正是少女时期,貌美又天真,更难能可贵的是纯洁和真情。唐玄宗一见玉环便误了一生,而玉环遇见了唐玄宗却是早早丢了性命。若问玉环悔不悔这一相遇,我相信她应是有些许后悔的。相处16年,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唐玄宗从此不挂心国事,心尖儿上只此一人,身为一国之君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作诗为她,写歌为她,迢迢千里快马加鞭也为她。但这个人却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杨贵妃或许天真的想过,此生能与唐玄宗携手到老再无杂事,但在帝王之家,总是会面临意想不到的变数。一朝天堂,一朝却天人永隔。虽两人在一起的过程伴随着种种荒唐和错误,但深情却没有不合时宜。
化蝶的梁祝,大概是所有深情悲剧里最美好的结局了。生为人未相守,来生同化蝶,再无束缚与压力,同飞同舞,共同吸食一朵花的蜜液。梁山伯与祝英台本在一家书院就读,同窗共烛整整三载,祝英台爱上了朴实老实的梁兄,而梁山伯虽不知祝英台是女子,却也有些倾慕,所以心中纠结压抑。毕业之后,梁山伯格外想念祝英台,于是去其家中探访,惊喜地发现对方竟是个貌美的姑娘。互达心意以后,梁山伯去祝家求亲,却发现祝老爷早已经将女儿许配给了有权有势的马公子,梁山伯心灰意冷,一病为起,不久故去。祝英台则在送亲路上,路过梁山伯的坟头的时候,与死去的梁兄双双化蝶。蝴蝶寿命短暂,美丽却有些脆弱,大概也正如梁祝的深情,绚丽却没能长久地在一起。封建压力下的爱情,却也倒是不如昆虫来的自由。
汉哀帝刘欣“雅性不好声色”,熟读经书,文辞博敏,但虽有治国之志,却无治国之才。哀帝便是“断袖之癖”典故的由来。据记载,汉哀帝独宠之人叫董贤,此人并非女子,而是如假包换的男儿。一日,汉哀帝与董贤共寝,清晨哀帝已醒,董贤却仍在熟睡,正巧董贤压住了哀帝的袖子,汉哀帝害怕自己起身会弄醒董贤,于是挥刀短袖,有了这个典故。除此之外,汉哀帝还给毫无本事的董贤加官赐田,因为在政治上没有才能,导致国家民不聊生,最后也被外族所灭,两人双亡。这在如今看来变得正常的事情,在古时看却是有违纲常的事情。刘欣和董贤,对彼此的一份细致之心,便是对爱人的一份真心,这真心在如今看来也是荡气回肠。同性之爱,亦可动人,但这动人,却在当时难免悲剧。以死相守,有时是最合适的方式。
“露,宿于草脉;蝶,恋于花房。”深情本不是一桩悲剧,但局与命运之下,却又着太多的无可奈何。故事多出性子刚烈的恋人,要么用尽全力以换取一生相守,要么百转千回却不得不抵死抗争。虽情不知所起,或许只是一回眸,但却总是难免一往情深,便令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有太多的传说关乎深情,或悲或喜,但若遇上难以逃脱的命运要将两人分离,深爱的恋人大多以死为终,仿佛不在看这个世界了,也便不再受他所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