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时,岁月突然让我开始害怕离别。我依然清晰地记得,刚进入这里的自己,时而健谈,时而沉默,肆意发扬自己的脾性,不顾环境是否允许,不顾朋友是否在意,我的每一次郁郁寡欢都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我放任他占有我的大脑,我的朋友纵容他的古怪。回忆这一年中,与他们交际的点点滴滴,愉快或不愉快,沉默或欢笑,他们的每一次古怪与特殊,或铭记,或遗忘。点点滴滴,改变并刻画着我们的习性。
想起讨人厌的助教,她的多管闲事,絮絮叨叨,一切都带着她对我们的希望,她眼眶中的晶莹那是我来不及补偿的泪水,早已后悔,却仍固执,终见她离去,依依不舍,决然转身。回想平日宿舍里的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带着太阳刺破黑暗的光,带着百合默默绽放的香,沉默不语或勾肩搭背,暗自窃喜或独自哭泣,一点点的小事,串起温馨的故事,那是树上的沙棘,架下的葡萄。回想班级里的横眉冷对,厉声斥责,低声抱怨,相视一笑,在那些独自低头努力的日子里,课堂上每一句的吵吵闹闹都在轻声诉说着“我在场”,下课时的推推嚷嚷,人潮拥挤,或集体趴下,整齐划一,那一刻,每一刻,我们都在努力陪伴对方。仿佛时间很多,多到我只想将它倾注在这个班级,又仿佛时间很少,少到我只能无声宣示着我的存在,生怕时间不允许,就让我们这般错过,幸好时间待我们,不偏不倚。
纵使万物公允,流光仍将迷茫而又无知的我们丢在这个牢笼之中,我们是彼此奋斗的见证者、亲历者,我们也是彼此目标的携手者、陪伴者,但我们还是彼此成长的过路者,眼见我们将要匆匆告别回归自己生活的大环境,眼见我们将要独自书写各自的传奇,眼见生活迷离,前路漫漫,我们各自奔波,不计故里。但携刻着我们印记的自己,是生活的凝聚者,是班级的集中者。我们不是主角,我们也没有主角,我们只不过是在这段时间里,各自演绎彼此交融,无声陪伴,默默远离。
原来离别真的没有长亭古道,没有夕阳西下,没有杨柳依依,我们只是在恰当的路口,不回头,不告别,即使泪满面,也要一路前行。唯有经历离别,我才知道人生可去不可回,莫名的背道而驰,可能真的便是老死不相往来,我知相逢即别离,我知相识即别离,我知别离,但不曾悔过。
我不能肯定的说,在有我的日子里,你是幸运且美好的,但我坚定的认为,在未来的日子里,你是幸运且美好的,无论我参与与否,你的光芒万丈,世人皆知。
愿我们相逢即美好,愿我们肆意张狂,永远有独立的自我。
→2021.0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