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天,我发现我的手机屏保桌面以及我的朋友圈背景照片全部换成了正能量的鸡汤之后,我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如果说我心疼自己,会不会显得太过于矫情?我在武汉三年多了,有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虽谈不上朝九晚五,但也是自得其乐。身边有两三好友,没有呼来换去的三五成群,但寂寞孤独的时候也能有人在我身侧。就这样看来,我生活应该很安逸,很愉悦。
但是,并没有。
我不快乐,这份不快乐融进我的骨血,无论我把外表修饰的如何的滴水不漏,仍然和我形影不离。
为什么?
因为家人。
走过的这二十几个年头,唯有家人,令我陷入挫败、焦虑、无助、绝望。直至心灰意冷。
外面的世界即使如狼似虎,我也从未惧怕。但家人更盛那食人猛兽,屡屡让我举步维艰,不敢回家。宁可流落在街头,不愿蜗居在家人身边。曾几何时,亲情变成了流淌在我的血液里的毒素,我不能剔骨换血,终是不能痊愈。
这不是一篇讽刺亲情的文章,这也不是一篇抱怨家人的文章。这是一份渴望,一份绝望,一份无奈。
江湖中,独自走过的那山那水,已经沧海桑田。曾经相遇的那人那情,已经散落天涯。只是这山水之间,这人情之中,未有家人的脚步和陪伴。我一个人,撑起了我的整个青春。在人情冷暖中爬山涉水,耳边除了喧嚣未曾有过叮铃嘱咐。而我,只剩一腔孤勇。
什么是孤勇?看不清的未来和回不去的家。
我很羡慕那些不经世事的人儿,他们不圆滑不世故,很多时候的为人处世总是让我觉得蠢萌蠢萌。嘴上的不饶人掩盖不了内心疯长的嫉妒和悲哀。很多年以后才明白,幸福就是在合适的年纪做着该做的事。没有勉强,不用伪装,不害怕犯错,做了件得意的事就该天下皆知。而你呢?在这样的年纪里察言观色小心翼翼。
其实,也不全然都是灰暗的色彩。外婆,就是心中的微光。这些年若不是这道光,恐怕也撑不到现在。唯一一个对我没有保留的人,是爱,是暖,是希望。是我这辈子都回报不了的付出,我亏欠了,辜负了。成长总是让你离最亲的人越来越远,你越发成熟,你在意的人却逐年苍老。时光啊,划过外婆两鬓的时候慢些吧,别让斑驳恍惚了我的双眼……
外婆总是用一种歉疚的口气对我说:娃儿啊,你别怨他们啊,他们也是无能为力,打小从没带过你,突然就当父母了,突然孩子就长大了,他们也是没学会怎么当父母呀~
外婆,我懂的。可您老懂,我从未怨过他们。只是一个要不到糖吃的娃娃独自哭泣罢了。这个娃儿,哭泣了这么多年,眼泪流干了,嗓子哭哑了,心变得冷硬了。从此开始,不言不语,不悲不喜。
内心荒草丛生也不管。
外面的人说我,成熟、冷漠、高傲、洒脱。其实只是无人可以依赖,强撑着一副坚硬的皮囊,让外人不敢靠近罢了。我害怕伤害,所以拒绝获得。身边最亲的人都无法给予我温暖,我怎么敢渴求擦肩而过的人能有片刻柔情?原谅我,其实胆小、懦弱、自卑、偏执。
这份因爱来源于血缘,却生了嫌隙,嫌隙中夹杂的风随着血液一样贯穿全身。冷。多少个夜晚,因为这穿刺的痛彻夜未眠。可是不管多疼多伤,人总不能放弃自己的血液。还是得朝前走,还是得幻想以后。一个永恒的自我欺骗自我救赎……
我特别会安慰人,身边的朋友都把我当成树洞,我无条件的接收倾诉,适当的给出几句无关痛痒的旁观者的看法。总能一语惊醒梦中人。只是我,永远沉默。树洞,是没有悲喜的,所以也不能够拥有倾诉的欲望,欲望,都是罪恶的。曾经试图在他们面前剖开自己的心,把心上的刺一根根的拔掉,即使鲜血淋漓,但总是真实的心。我天真的以为,一家人可以平静的做在一起,谈谈这些年,谈谈亲情。我鼓起的勇气和我的脆弱在他们的冷漠下竟然无法撑到一分钟。我拿出了我最后的筹码,换来的依旧是不屑一顾。
情何以堪
从此以后,我似乎挣脱了某种束缚,我开始为自己而活。我遮住眼睛,捂住耳朵,斩断的渴望,封闭了自己的心。开始认真的独自生活。佛说的没错,一切的苦痛来源皆是因为求不得。所有的涅槃重生也是因为放下。
对不起,我选择停止这份爱。因为太累。
对不起,我选择停止这份爱。因为太凉。
对不起,我选择停止这份爱。因为太痛。
对不起,我爱你们,可我不会再试图告诉你们。因为现在在你们面前,唯有沉默,能成全我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