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三次去中山纪念堂参加音乐会。第一次是十四年前的冬天,和飞越重洋来看我的好友及她的孩子(也是我的小友)去看儿童音乐剧“羊城故事”,第二次是次年春天,和妹妹去看以六祖慧能为题的音乐剧,由上海音乐学院担纲。这次,是约了小友们一起去听蒙古音乐歌曲,碰巧又是双十一光棍节,一并庆祝了。
纪念堂内部本身并不是针对声乐传播而设计的(上世纪五十年代建筑),不过小规模的音乐会也足够好使了。因为聋猫最近听力只有一半了,当天还专门去了耳科门诊复诊,想保证晚上能正常欣赏现场音乐。还担心舞台声音太大而想带上棉花去堵耳朵……被熊斥以“你是要砸人场子吗”方作罢。
开场,伴奏乐队一字排开坐在舞台背景布前,从左到右:马头琴,贝斯手,呼麦手兼鈴鼓、笛子、吉他、电子琴、雅木克(蒙古筝)。呼麦手是个年轻女子,试音时一开腔就惊艳了~可惜后来没什么机会再听到!!
开场第一首歌是传统民歌长调《小黄马》,歌词大意是小黄马不停地颠簸,搞得主人的心也在起伏,其实是想起了心上人……想起那年在拉萨图书馆看到一本藏族民歌采风本,有一首来自康藏的歌儿也是这么唱的,大意是我的小马不起眼,跑起来风驰电掣,我的爱很平凡,爱起来却地动山摇……
但是,小黄马之后,就不那么美妙了,所呈曲目基本都是建国后政治正确的汉语创作(!),歌颂式为主,且以美声唱法为主,原本想听的长调、呼麦变成了边缘点缀,不由有些失望~
小黄马呀,你多出来跑跑不好吗?马背上的民族呀,你多点歌唱自由不好吗?虽然——自由有时是个不安全的字眼……这么着,也需要体谅体谅。
就喜欢,偶尔听小熊哼一段《嘎达梅林》,虽然也是“新曲”,尚能与卡拉OK的曲目有所分别。但是今儿晚上,我竟然听了一晚上的卡拉OK呀……最后还是春晚式结尾,呜呼。
又想起周云蓬唱海子的《九月》,也几乎只有一句好听,那就是:
只身 打马 过草原
就是这么一句,其他不唱都使得了。什么木头呀,马尾呀,远方的风呀,都没要紧。最美的也不过是,只身打马,过草原。
想起上一次去草原,是十年前了,正是九月,呼伦贝尔大草原已进入秋天。我们的小捷达穿过草原,直奔额尔古纳河。路上在一个“小水泡”边上停留。
那“泡子”,当地人叫“海子”,只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小,水清,但看不见底,水边鸥鸟翔集,都来饮水耍水,人来了也不回避。水边捡到五六种鸟羽,被我带回家当作珍宝。
天地茫茫,仿佛只有这一眼泉水在汇聚生命似的。地方极静,除了微风,鸟儿扇翼的声音,再没有其他嚣鸣。我们在水边久久停留不忍离去。草原上的“海子”,多像敞开向天空的眼睛啊……无邪,澄澈,深不见底。
至今只要按动记忆的按钮,那海子,那些鸟儿,就都回来了。
只身打马过草原。无人知晓我曾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