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悉达多亲眼目睹人间各种疾苦:贫穷苦,富有也苦;病痛苦,衰老也苦;爱的尽头依然痛苦,欢乐转瞬即逝,痛苦却绵绵无期;他意识到爱本幻象,离别才是永恒,他不停地追问:"如果有上主,为何他赐人生命却使人痛苦,让人们彼此敌视,自我抗争呢?业使人痛苦,使人病痛,难道没有改变业的方法吗?”
千百年来,人们只懂得顺应传统和习俗,默默地忍受着业的肆虐,没有人能为他解答,也没有神能给他指明道路,悉达多坚信“人间定有解脱之道,我将找寻此路,必将寻得此法”!
二
寝宫里,妻子揶输陀罗在摇篮边哄着小罗睺罗入睡,悉达多艰难地开口:“我要去远方,找到问题的答案。”深爱着他的妻子感知他的痛苦,并没有拦住他的去路,只请求悉达多在深夜黑暗中悄悄离去,因为她无法忍受在太阳底下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揶输陀罗找到车夫车匿,请求他以后要日日夜夜照顾王储,并叮嘱他:“可能你们晚上就要离开了,之前千万不要出宫。”回到寝宫,她为夫君收拾行囊,还细心地捎上班苏里笛,悉达多心神不宁时,喜欢坐在树下吹笛子!此时她已经泪流满面:“我可以与你分离,却不可看你身陷痛苦;我是你的半身,你的泪水也流在我心中;我想拦住你的路,却为你的旅途收拾行囊;为何你还没走,我已在盼你的归期?”
夜里,悉达多回寝宫看了睡梦中的妻儿一眼,此时心中也万分痛苦:“人人都试图解除悲伤,找到悲伤生自何处,才是此行缘由;或不识此生,盲目而活,与众生迷失在无知的黑暗中。我并非自私,只欲得安宁,我既不行正法,也不行非法,只愿求得解脱!痛苦、忧愁、悲伤、仇恨,摆脱这些情感,我要证得觉悟与宁静!请等着我,寻到真理之日,我击碎了你的梦想,离去的日子,对你实亏欠良多,牧儿!每位妻子都尽力满足丈夫的愿望,却鲜有如你这般,能分担我的忧愁;若有宏愿达成之日,千万世人永远无法回报你的牺牲!”悉达多没带走一件行李,留下鞋子赤足而去,关上房门以作告别;此时假睡的揶输陀罗下床站在窗边目送夫君的背影,肝肠欲断,悉达多行至宫门外,坐在马背上停蹄回望,揶输陀罗避开了,是不忍分离,也是不想增添悉达多的痛苦,世间如此深爱与体谅丈夫的,唯有你揶输陀罗!
三
悉达多骑着坎达,在车匿的陪伴下披星戴月,沿着阿奴玛河一直走,此去前路茫茫,山高路远,真理在哪里?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有一种方法可以使人安宁—弃绝,到宁静的山林修行!
在阿奴玛河边,悉达多感谢坎达昨夜载着他彻夜奔跑和这么多年的竭力效劳,感谢车匿一直陪伴左右和对他的关爱,但是此刻必须告别他们了,想到牧儿的爱,他毅然拔剑断发:“既然我要撇去一切束缚,又何必在意自己的头发呢?断发,意味着抛却杂念,摒弃肉体的欲望!而我已决意抛弃一切物欲之念!”
他又解下身上的所有饰品交给车匿:“请将它交给陛下,他很爱我,替我宽慰他,我欲解除世间一切苦难,找到答案便即归去!”车匿劝说王储跟他一起回迦毗罗卫去,悉达多去意已决:“我要过弃绝者的生活,亲身感受诸般痛苦,因此才摒弃了人生的欢愉!”车匿又请求悉达多让他陪伴在身边,悉达多拒绝:“弃绝者没有仆从!待我觉悟之时,自会召唤你。”
告别车匿和坎达,悉达多淌过阿奴玛河,向山林走去,一个伟大的灵魂即将成道,他将带领人类走出黑暗,开创一个新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