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哉中华-----万里江山如画

万里江山


卢挚是元代文学家。1268年中进士,官至翰林学士。工诗,风格清朗峻立,通脱豪放,有魏晋遗风,与刘因并称“刘卢”;善曲,风格清新跳脱,明丽自然,有元代前期北方散曲清丽派的特色,与姚燧并称“姚卢”。今人有《卢书斋集辑存》,散曲如今仅存小令,约一百二十首。

元代是中国历史上国土面积最大的时期,“万里江山”无疑让文人充满自豪感,卢挚也不例外。他曾为一幅名为“万里江山图”的画卷题过一首词《六州歌头》,全词紧紧围绕“江山”二字,语言明丽,情思幽远,想象丰富,具有浓厚的浪漫主义色彩,同时借画卷发时势兴衰的感慨,感情沉郁。

六州歌头 题万里江山图


shī chéng xuě lǐng , huà lǐ jiàn mín é 。

诗成雪岭,画里见岷峨。

fú jǐn shuǐ , lì yàn yù , miè pō tuó 。

浮锦水,历滟滪,灭坡陀。

huì jiāng tuó 。

汇江沱。


huàn xǐng gāo táng cán mèng , dòng qí sī , wén bā chàng , guān chǔ wǔ , yāo sòng yù , fǎng wū é 。

唤醒高唐残梦,动奇思,闻巴唱,观楚舞,邀宋玉,访巫娥。

nǐ fù zhāo hún jiǔ biàn , kōng mù duàn yún shù yān luó 。

拟赋招魂九辩,空目断云树烟萝。

miǎo xiāng líng bù jiàn , mù luò dòng tíng bō 。

渺湘灵不见,木落洞庭波。

fǔ juàn cháng ó 。

抚卷长哦。


zhòng mó suō 。

重摩娑。

wèn nán lóu yuè , chī lǎo zǐ , xīng bù qiǎn , yì rú hé 。

问南楼月,痴老子,兴不浅,意如何。

qiān zài hòu , duō shǎo hèn , fù yú suō 。

千载后,多少恨,付渔蓑。

zuì shí gē 。

醉时歌。


rì mù tiān mén yuǎn , chóu yù dī , liǎng qīng é 。

日暮天门远,愁欲滴,两青蛾。

zēng yī gě 。

曾一舸。

qí jué chǔ , bàn jīng guò 。

奇绝处,半经过。


wàn gǔ jīn jiāo wěi guān , jīng áo bèi , jìn yì pó suō 。

万古金焦伟观,鲸鳌背,尽意婆娑。

gēng chéng chá yù jiù , zhī nǚ kàn fēi suō 。

更乘槎欲就,织女看飞梭。

zhí dào yín hé 。

直到银河。


上阕描写画中之景,神韵天成,让人如亲眼所见。起首“诗成雪岭,画里见岷峨”开门见山,点出词为题画所作。“诗成”“画里”相应,暗言“诗中有画,画里有诗”,将“万里江山图”与这首《六州歌头》融为一体,赞人、自赞一举两得。“诗成雪岭”同时取杜甫“窗含西岭千秋雪”诗意,“雪岭”即西山,与岷山、峨眉山同在四川境内。结合下文,可知这幅“万里江山图”所绘主要是长江沿岸四川、湖北、湖南、安徽、江苏一带的山水景致。接下来“浮锦水,历滟澦,灭坡陀,汇江沱”四句由山到水,写一条江水蜿蜒而流,最终汇入沱江的情景。这条江水发源于岷山南麓,流经成都的部分被称为锦江,它绕过滟滪堆,冲破山坡的阻拦,最终汇入了沱江水系。

这样一幅丹青妙笔,卢挚欣赏之余脑海中不觉生出了诸多想象,“唤醒高唐残梦,动奇思,闻巴唱,观楚舞,邀宋玉,访巫娥”。“残梦”“奇思”说明是想象之景,以下四句则是卢挚从宋玉《高唐赋》里所获灵感,想要顺江而下寻访奇遇。接下来“拟赋招魂九辩,空目断云树烟萝。渺湘灵不见,木落洞庭波”几句笔触重又回到了眼前的画卷之上,卢挚巧妙地运用了宋玉作《招魂》《九辩》事,谓自己本打算吟咏一番好文章,但却观画观得难以自持,忘了吟咏,赞美该画出神入化,引人入胜。末两句“抚卷长哦,重摩娑”写卢挚对画作的由衷喜爱赞叹之情,“重摩娑”谓重又轻轻抚摩画卷,为再三欣赏之意,是下阕感情舒扬的铺垫之语。

过片四句“问南楼月,痴老子,兴不浅,意如何”承上启下,起换境的作用。这里运用了东晋名士庾亮登武昌南门城楼自称“老子兴复不浅”的典故,实则借庾亮自比,说自己兴致不浅,有话要说,并以“意如何”启下文兴衰感慨之叹。“千载后,多少恨,付渔蓑,醉时歌”四句是卢挚感叹在邈远广阔的时空中,一时的兴亡成败、爱恨情仇都只不过是沧海一粟,最终只不过是后人的谈资醉语罢了。“日暮天门远,愁欲滴,两青蛾”重又回到画中,描写安徽当涂天门之景,此处应是化用了南宋韩元吉“天际两蛾凝黛,愁与恨,几时极”意。“曾一舸,奇绝处,半经过”三句写卢挚赏画时想到自己曾经也乘着大船,去过那些奇绝惊险的地方,十分惬意潇洒。

“万古金焦伟观,鲸鳌背,尽意婆娑”谓金山、焦山是万古积存而成,也是非常壮观的景色,卢挚想要像李白一样骑鲸而去,畅游山水之间,极尽逍遥。“婆娑”此处作“逍遥、闲散自得”解,南宋卢挚陆游有“数十年来一短蓑,死期未到且婆娑”语(《渔父》)。词末“更乘槎欲就,织女看飞梭,直到银河”三句将这种理想追求表达得更为直接鲜明。卢挚虽然身在官场,但却十分向往闲适的隐居生活,这种思想在其散曲小令中也多有体现,如《沉醉东风》:“恰离了绿水青山那答,早来到竹篱茅舍人家。野花路畔开,村酒槽头榨,直吃的欠欠答答。醉了山童不劝咱,白发上黄花乱插。”这首词也表达了同样的隐居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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