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东西总是比别人慢一拍，永远get不到别人的意图，反射弧可绕地球三圈。
在识时务这方面，张一凡实在不是俊杰，在推崇聪明小孩的时代里，她笨得毫不扎眼。
小学啊，她就显示出笨手笨脚的天赋，一点没有利索劲儿，看着她走路总要揪着一颗心担心她下一秒是不是会摔倒。
她什么事都做不好，但她总是愿意傻乎乎地抢着倒垃圾，擦黑板，在乐此不疲地帮助别人中，找那一点点存在感。然而即使这样，提起她，挤进同学们回忆里的也只有脏兮兮的垃圾和巨讨厌的粉笔屑。
高中了，她可以灵巧地编织中国结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有资格合群了。又因为不会回答问题game over了。
“嘿，一凡，那啥，期末考试把卷子给我瞅一眼呗，一科100块。”
“啊作弊，我们可不能作弊，考试是自己查缺补漏的，如果你想了解我可以换一种方式的，我会编中国结，要不我教你，，，”
“滚！”
“明明做了正确的事，怎么就没人和我玩了呢？”可她这么笨的人怎么能想明白自己被孤立的原因呢。
又长大一点点了。“说几遍了都，你咋那么笨啊。”又被教练训了，“都开草丛里去了没看见吗，干哈呀，王者荣耀呢，我看你就是个青铜。”
不过想来也不怪教练，花比教别人一倍的时间来教她，作为教练已经仁至义尽了。练得好的都高高兴兴和教练打打闹闹，她缩在一旁，战战兢兢回想刚刚出错的地方。
她笨，她知道啊。笨鸟先飞嘛，她懂啊。所以她每次早早到训练场，为的是多轮一遍，多练一次。她脑子笨，就拿着笔和纸自己画图，自己反复琢磨。她知道别人毫不费力就能拿下的东西，她得拼尽全力。然而总有一些声音在幸灾乐祸。
“这都不会，真服了，榆木脑袋吧。”
“诶，怎么能那么说呢，说不定人家是大智若愚呢，哈哈。”
她已经笨拙地努力着去拥抱这个世界，却发现世界是一个反弹球。越用力，摔得越惨。
在一天天的练习中，她终于自己慢慢悟得技巧，学车也日益顺手。笨小孩也慢慢变成笨大孩了。
“哎，这个出国进修的名额，我就在你和小李中间纠结啊，你俩的业务水平相当，实在很难办。不过这个，倒也不是不可以让你去，这就看你的表现了。”上司堂而皇之咳咳了两声，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挑衅似的不停摩擦。
这傻姑娘还深深地为让上司为难而自责，因此更加兢兢业业地上班，最后名额不出意外地给了小李。
后来她再将这件事提起的时候，闺蜜又气又笑地告诉她，“傻孩子，这是职场中的潜规则，这意思是在等你送money呢。”
可这一次她不想学会，也学不会。她看不懂觥筹交错中的友情，看不懂一夜暴富的玄学。
她一路学着过来，却永远也学不会做一个“聪明人”，她只会笨笨地做最踏实的事，一步一个脚印努力上进。
你期待我精明能干，我偏却只能一塌糊涂。可是笨小孩也有原则，她才不要用那样的聪明去讨得别人的喜欢。
她笨到没有朋友，她笨到不会合群，她笨到不会偷懒，她笨到不会人情世故，就让她笨下去好了。
那又怎样呢，谁又知道再过个几年，聪明与笨会不会换个轮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