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收割到播种要等三个月,播种到下一轮收割要九个月,在收获的喜悦充实里迎来的仍旧是辛苦的播种,年复一年,不敢停歇。屯里有粮,心里不慌。
我早已无麦可收。机械化完全颠覆了传统耕作模式,人山人海老人小孩齐上阵龙口夺食的日子一去不复返。樱桃红了五月,炽烈阳光晒干昨天夏雨淋过的地皮,煦风吹过辽阔的田野,麦粒拼命撒欢,麦浪一波接一波淹没着时光。
麦粒再也不会被炙烤,摊开到麦场,接受阳光照耀,接受风的抚娑,它们从收割机滚动舌口进来,再流进麻袋,直接去了面粉厂。流水线上的生命单薄的没有生机。种子从专业的渠道而来,不需凭眼力靠重力衡量它们基因的饱满度。
生活失去了许多乐趣,替代品缺少应有的温度,闲到无味的收割和播种让人渐渐忘了还有一种职业叫农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