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有个作家说,自己的某日记是有文学加工和创作的,不能直接与事实对接。
emmmmm,抛开其它不说,作为文论狗的小玊嗅到了一丝诡辩的气息。所以今天我们就来聊一聊文学性加工、虚构情节与说谎的区别。
一、摹仿与虚构
说到文学的虚构,就不得不提到一个词——“摹仿”。
这个词由柏拉图提出,主要意思就是说:世界上的一切其实都是摹仿“理式”,“理式”是神明的旨意,是世界的真理,是最本真的世界,我们这些凡人想获得真理就要靠这些“摹仿“去启迪。
最接近理式的是匠人,也就是直接摹仿出形态的那群人,比如木匠;而诗人摹仿得最垃圾,是影子的影子,“与真理隔着三层”。
所以在柏哥认为,“摹仿”在于摹形,而文学的摹形最不具体、最不“原汁原味”,于是最不“真实”。
而到了柏哥的可爱学生亚里士多德那里,关于“摹仿”又有了新的解释。
小亚认为,文学虽然没有直接“摹仿”真实世界的形态,但是它总结了世界万物的特征,并且对这个特征进行了“摹仿”,所以它是在不真实中获得真实:“摹仿”典型,拥有普遍性,更加反映真实。
所以到小亚这里,“摹仿”不重摹形,而在摹仿特征,也就是摹神。
另外,小亚通过解释文学“摹仿”的特殊性,揭露了“文学作品”和历史的区别(那时文学题材取自历史):历史记录已发生,“摹仿”的是事件的样貌;而文学记录可能发生的和人民相信发生的,“摹仿”的是规律和共识。
这个观点影响了一代古典主义者。
古典主义者们的争论点从摹仿是摹形还是摹神变成了:摹仿的对象是自然还是古人。
这个论点的原因在于,古典主义者们相信世间有唯一真理的标准存在,即“理性”。而文学“摹仿”的目的在于追随“理性”。
但是这个“世间唯一真理的理性”是具有一定神学色彩的,没人能说清楚那究竟是啥。所以究竟是自然代表理性,还是古人代表理性、或者自然就等同于古人、自然的范畴究竟有多宽广等这些问题成为了古典“摹仿”争论的底色。
保守古典主义者认为,摹仿古人比较靠谱。
因为古人的文论和作品是经过时间检测的,符合大多数人的共识。而大多数人的共识就是真理本身。所以我们应该摹仿古人,遵从古人的规则。
厚今古典主义者则认为,应该摹仿古人的思考方式和制定规则的方式,与当下自然结合,才能摹仿出真理。
这时古典主义者眼中的自然,就不再是古希腊时单纯的自然了。而是包括区域文化、人性普遍规律、古典规则等等,这时候的文学摹仿就已经与虚构无法分开了:因为没有任何一个真实实际能有如此之多的内涵。
二、虚构的底线
所谓虚构的底线,其实就是文学创作的目的。毕竟虚构什么、包含什么还是作家说的算。古典主义者们一般推崇“寓教于乐”说(源自古罗马贺拉斯)。
这就要求文学虚构具有道德底线,虚构的目的在于“教化”,在于揭露本质与规律。
赫尔德曾经批判过莎士比亚,认为他的戏剧创作忽视道德性,一味刺激观众情感而不教化。
所以,即使是虚构,也要立足真实和道德,关键在于总结、思考和教化目的,一味天马行空的胡编以便刺激痛点实在不算明白“虚构“的意义所在。
三、虚构与快感
约翰逊曾经提出,反对将艺术真实与现实相混,这似乎与“虚构“立足实际的原则相矛盾。其实不然,这主要与文学创作要在教化同时给予快感的目的有关系。
文学虚构的基础确实是真实,因为这样才有思考和教化的价值。但是假如太过于真实,比如直接将一个真实发生的悲剧放在诗或者戏剧里,观众只会感到害怕和恐惧,而无法获得“劫后重生、幸灾乐祸、恐惧混杂哀怜”的快感了。
这就失去了文学创作的特征和意义:为什么要看文学作品而不直接读卷宗或者哲学著作?
所以,现在大家明白了,虚构文学的魂魄之所以是文学而不是历史、不是哲学著作的原因。
但是虚构不是胡编,它的目的在于“摹仿共性”以揭示规律、给人教化。他的基础还是“真实”。假如虚构到连现象和共性都是假的,那文学作品就是一部谎言,于思考、正形无益。
同时,虚构也让观众老爷们在感受真实共性的同时与情节故事(特别是悲剧)保持距离,这样才能快乐地获得教化,而不是在无尽的担心恐惧中获得教训。
文字来源:王小玊
图片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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