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弥罗幽幽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也流泪呢?”
“不会。”玄奘道。
他回答得如此爽快,以至于迦弥罗不禁怔住,眼圈儿立刻红了:“为什么?”
玄奘抬头,望着天上云卷云舒,平静地说道:“以前玄奘落泪,是因为勘不破世情。现在勘破了,就不会再落泪了。”
——《行者玄奘3》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会哭吗?多年前的我,经常问身边人这个问题,得到的回复几乎一样:“会的。”
可我仍然不满意,我死了,这些人肯定都把我忘了!
也因为这样,身边的朋友都“善意”地提醒我:“你病了。”
我从不接受这个设定,因为我好好的,怎么会有病?
我开始逢人就说:“我没病,你看我精神正常。”
可是没人信我,他们一句句敷衍的回复“嗯,你没病,你就是想太多”,将我慢慢地丢进地牢。
我开始不断地怀疑:“我真的病了吗?”
后来,我变得行为不正常,白天哈哈大笑,天一黑就开始哭,开始担心各种还没有发生的坏事出现;会在短视频平台寻找各种同样倍感忧伤的留言,然后想着要不要结束这辈子的生命。
我慢慢地接受自己有病的事实,过着双重性格的生活。
这时候,他们却说:“你这么开朗的一个姑娘,怎么可能会得抑郁症?”
我不解,想问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想表达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我不再夜里嚎啕大哭,我的生活开始看似正常了,我的状态也变得似乎正常了。
我很少再问别人“如果我死了,你会哭吗”这种问题,也不再像宣誓似地告诉别人“我病了”。
我不爱笑了,也变得更加沉默寡言,我开始心事重重。
就是在这时我学了贪杯,我迷恋上头时的为所欲为,因为只有那时我才可以不顾一切地笑,又可以不顾一切地哭。
我以为我会这样过一辈子,直到有一天我又喝多了,给一个朋友打电话,一如既往地又哭又笑。
原以为朋友会和其他人一样挂掉我的电话,并把我拉黑。
却不想,他一直陪着我,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胡言乱语直到凌晨。
第二天酒醒后,我深深自责。因为他前一天本就经历了一天的长途奔波,第二天还要早起,却被我搅得没有睡到一个好觉。
我跟他道歉,他却只说:“过去的,就忘了,往前看。”
说完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添了句:“酒,以后能不喝就不要喝了吧。”
“好。”我应着,自此再没碰过一滴酒。
后来,我开始看书,慢慢地我才懂,这一切的境界都是我自己给自己设下的。
因为我的心在动,所以外界一切才会跟着动。
禅宗有个很经典的故事,寺庙一般会挂幢幡,就是那种上面有字的小旗子或者带子,有风吹过的时候会把幢幡吹得飞舞起来。
这时有一位僧人就感慨道:“是风在吹动。”
另一位僧人却反驳道:“错了,明明是幡在飘动。”为此两人争辩不已。
这时候六祖突然在旁边说了一句:“这并不是风在动,也不是幡在动,而是因为人的心在动。”
我们常说真烦,可烦的是什么?是当下这个境界?还是这颗心不定呢?
我之前因为不明白心是什么,所以经常向外攀缘,喜欢从它处找到自我。是我自己给自己造了种种的境界,才无法解脱。
有个故事:
有人问:“你们知道月亮在哪里吗?大家顺着我的指头往前看。”
那么有的人顺着这里往前看,透过一个空间,他看到月亮。有些人他不是往前看,他看那个指头,以为指头就是月亮。
把手指当成了月亮的后者,犯了几个错误?
第一个他不懂得什么是月亮;第二个他也不懂得什么叫手指,明明是手指,他讲它是月亮。
我们不知道心是什么,错把身体内的那颗跳动的心脏当作心,又或者把脑袋里的意识心当作心。所以才会对着世间万物打妄想,浮想联翩。
杭州法喜寺有一块牌匾我很喜欢,是每次从寺里出来的时候都能看见的四个字:“莫向外求。”
只有当我们明白什么是真心,懂得为什么世界万物都是由自己的心所变现的,才能守住这颗心不向外攀缘。
所以后来,我不再问别人我死了会不会哭这个问题,而是经常问自己:“你守住自己的心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