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十一月前后，一高校园里的两棵银杏树格外引人注目。 

        这两棵树，叶子颜色不同，一青一黄，静静耸立在办公楼左右两旁。等到东边的青叶变黄时，西边那棵树的黄叶已落了一半了。

      认识这两棵树很久了。

      35年前，我从一所乡中考入一高。那时的一高校园，很幽静，周围全是麦田、菜地和果园，离市中心很远。校内除了一栋三层教学楼、一座古老的两层办公楼及一个大礼堂外，只有几排灰色的旧瓦房，我们高一年级的教室就在西边的两排瓦房里。

      记得每个教室前面都有一个小花圃，各班自行负责除草和打扫卫生，花圃里种的最多的是芍药、月季和蜀葵（别名“一丈红”，我们当地人叫它“冒花”）。大家都爱护这些花，管理得很好，因为花圃长得不好会被邻班同学耻笑的。

        那时学生不多，我们年级八个班，四百余学生。每天的学习紧紧张张，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的生活我们也习惯了。偶尔的消遣就是站在教室前观赏盛开的鲜花，片刻的放松之后很快投入紧张的学习中。

        到了秋天，校园里到处是飘落的枯叶，一片肃杀，一片苍凉。天冷了，寒风吹起，同学们每次吃完饭都迅速跑回教室，很少在校园逗留。

        那天早饭后，外面下着雨，冷飕飕的，我们的语文老师走进教室，两只背在后面的手里有几片像小扇子一样、金黄色的小叶子，漂亮极了。我们都很好奇，老师告诉我们，那是银杏叶，办公楼前有两棵银杏树。

        我们纷纷冒雨跑到办公楼下，果然，在厚厚的一层杨树叶间，散落着漂亮的银杏树叶。我们捡回一片片漂亮的银杏叶，珍藏在书里，有些同学保存了好多年呢。

        那时，学生生活虽然艰苦，但也有很多乐趣。

        附近的一个村里有学校的农场，忙时轮流安排班级去农场劳动。同学们都盼望着劳动的那一天，可以不用上课，三五成群，或骑自行车，或步行去农场。

        当然，十多里路，路上尘土飞扬，并不轻松，但是可以走出校园，看看沿途风景，过一天和校内不一样的生活，很开心。到了农场，负责劳动的老师已等在那里，给我们分配任务，摘棉花，收豆子，除草等，也教给我们如何去干。

        因为农村孩子居多，在家也常干活，大家并不觉得多辛苦，立刻干起来，甚至还相互竞赛呢。中午可以免费吃顿饭，一大锅汤面条，里面有好多黄豆，馒头可以尽饱吃，我们吃得津津有味。

        下午干完活，同学们开开心心踏上返程，回去早的话顺便去街上逛逛，买点生活用品。

        学校后面的操场两边都是麦地（现在东北角两栋宿舍楼和西北篮球场的位置），同样是每班负责一小块。平时不用做什么，只记得割麦时都想去尽份力，可惜人多活少，女同学很少有机会抢到镰刀。

        校园活动也挺丰富，歌咏比赛、元旦晚会、春秋两次运动会，班级间篮球比赛，还有诗歌朗诵，演讲比赛等。

        我们上一届有位英语老师比较活跃，他独自组织那一届学生搞活动，英语歌曲演唱、英语话剧表演等，学生组织，学生当评委，当场颁奖。每次活动都涌现出一些才能出众的学生，备受羡慕。

        在这个菁菁校园，我度过了难以忘怀的高中时代。

        几年后大学毕业，我回到母校任教，学校有了一些变化，两棵银杏树却依然挺立在办公楼前。

        从学生到老师，我的角色变了。每天匆匆忙忙，从银杏树下经过，去教室上课。秋天，金黄色的银杏树下，也有很多女孩和我当年一样，捡起一枚枚漂亮的树叶，夹在书里。

        那时，刚开始工作，比学生大不了几岁，彼此很亲近。女生宿舍离我住室很近，女孩们饭后常来我住室玩，有时还带来零食和我分享。每当我工作不顺利感到沮丧时，她们还常常逗我开心，或安慰我，给我打气呢。

        当时每位教师在学校东北角（现在的二号楼前）有一小畦菜地，我先后种过的菜有西红柿、茄子、辣椒、黄瓜、菠菜、香菜、大蒜等。那段生活，现在想起来，挺美好的回忆呢！

        时光匆匆，转眼间，已在这所校园工作近三十年了。这些年来，学校内外有了很大变化，周围已是高楼林立，店铺云集；校内条件也好了很多，一栋栋新楼盖起，很难寻觅到当年的痕迹。

        银杏树不再稀有罕见，外面的马路上银杏成行，然而，让学生情有独钟的仍是校园里这两棵并肩而立的银杏树，树叶青了又黄，黄了又青，迎来送走一届届学生。

        一高的学子离开以后，都对学校充满眷恋和美好的回忆。

        两棵银杏树，一青一黄，留在了他们记忆深处！

2021.11.3

( 作者  梅子 )

        （原文成于2017年11月19日）

注：这篇文章曾以梅子为笔名，2017年11月25日发在家乡原创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