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却偏偏要拿今生去赌。
藏区的老阿妈摇动手中的传经筒,飘洒着佛缘和安康的声音。
当穿透乌云的金光照耀屋顶,在一户平凡的人家,小仓央嘉措来到了人世间,这对居住在门巴地区的夫妇,嘴角乐开了花,小生命的到来,让他们一家人看到新的希望。
门巴的汉子和女孩崇尚恋爱自由,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到处都听得见开放热情激荡的音乐,门巴的女子汉子们,他们追求自由的爱情,向往你情我愿的婚姻,在这个如诗如画的天堂里,仓央嘉措度过了无忧无虑的十四年光阴。
然而,由于上天的嫉妒,天真烂漫的日子注定是不会持久的,就在仓央嘉措十五岁那年,他被桑结嘉措指定为前世活佛的转世灵童,消息传来,父母皱起了眉头,因为仓央嘉措必须要到千里之外的布达拉宫去学习经世之道,刻不容缓。
不久后,仓央嘉措离开了家乡,到布达拉宫去学习经文了,成为佛陀前的一个小沙弥。
也就是这一年,他心爱的姑娘,仁珍旺姆远嫁他乡,听到消息的仓央嘉措,内心里痛苦不已。
仓央嘉措虽然年轻,但总是才思不凡,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指引着他,拿起笔来,才如泉涌。
我是佛前一朵莲,
静静守在你身边。
纵然三千如梦幻,
我的心与你相连。
在美丽的门巴,仓央嘉措本可以拥有这世间最完美的爱情,可是在这布达拉宫,他像一只关在笼里的鸟儿一般,没有青春和自由可言,在这儿,他的师父,桑结嘉措对他说,
你可以拥有人世间的千般情,但唯独不能拥有爱情。
一个情窦初开的小伙子,怎会听得进去这些话。从此,他偷偷的溜出布达拉宫,化身英俊帅气的富家公子,在拉萨街角的小酒馆,结识了一群青年歌手,他们志同道合,一起纵情歌唱,这期间,一位美丽的琼结姑娘走进了仓央嘉措的心田,她的名字就叫做达瓦卓玛,从那以后,两人便偷偷幽会,仓央嘉措以为,他们的爱可以天长地久。
他说,
住进布达拉宫,
我是雪域最大的王。
流浪在拉萨街头,
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但是,那天下了大雪,一夜激情以后,仓央嘉措发现天都快亮了,不好,他要赶快回去,不然会被发现的,没办法,他冒雪冲出了小酒馆。
但是,那一串雪里的足迹彻底暴露了仓央嘉措的行踪,到了这个时候,面对寺规森严的现实,桑结嘉措再也不能对仓央嘉措的这些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不久之后,达瓦卓玛的父母从远方归来,强行带走了达瓦卓玛,仓央嘉措明白,如果达瓦卓玛不走,狠心的桑结嘉措就要杀死她,所以他也没有去阻拦,从此,青梅竹马变成梦中情人。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万水千山,任你一一告别。
对于仓央嘉措的情事,桑结嘉措的政治对手,狠心的拉藏汗要求将仓央嘉措正法,可是,寺院的长老们却宽容了仓央嘉措,说他是佛前迷失的菩提。
仓央嘉措心已成灰,内心痛苦不已。
曾虑多情损梵行,
入山又恐别倾城。
世间安得双全法,
不负如来不负卿。
多年以后,西藏发生内乱,拉藏汗拥兵自重,诬告仓央嘉措谋反,远在北京的康熙皇帝是个精明人,他清楚拉藏汗的伎俩,可是,击败噶尔丹的八旗兵已经是疲惫不堪,无法出征千里迢迢的西藏。
于是,康熙皇帝下旨,命令钦差大臣押解仓央嘉措入京,其实,康熙皇帝是为了保护仓央嘉措,拉藏汗借口康熙皇帝的旨意,勾结大批蒙古兵抓捕仓央嘉措,蒙古兵很快包围了布达拉宫,但,数千僧众要誓死保护他们的活佛,仓央嘉措。
一番厮杀之后,上百人倒在血泊中,鲜血汇成了河流,染红了土地,双方杀红了眼,四面八方的僧众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个个眼里都冒着火光,战争一触即发。
那一刻,仓央嘉措的眼睛湿润了,他看到僧众对他是多么的忠诚,他清楚,如若和蒙古兵火拼,布达拉宫前,势必要血流成河,死很多很多人。
这时,仓央嘉措站了出来,他命令僧众都退下,每一个人的生命都是宝贵的,没必要为了保护他而死,他不能让血污沾染这片圣洁的地方。
仓央嘉措嘱咐僧众,要他们好好的活下去,说完之后,袖子一挥,仓央嘉措毅然决然的走向了蒙古兵。
押解仓央嘉措的蒙古兵经过青海湖畔,扎营休息了,趁着那些蒙古兵都在熟睡,仓央嘉措站起身来,独自一人走向了这片圣洁的湖水。
世人都说,活佛能看透一个人前世今生五百年的轮回。
其实,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活佛,
所谓的活佛,是不过是过来人罢了,
佛是过来人,人是未来佛而已。
那一夜,青海湖雪后初晴,环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头顶的天空却格外晴朗,一轮洁白的明月高高悬挂,是的,这个夜晚真的很美很美。
仓央嘉措很爱这片土地,有多爱呢?要知道,这天堂一般的土地,是他心中永久的烙印,雪域之上,那千千万万纯洁的人,多么勇敢,多么善良,做为他们的活佛,自己怎么能当一个囚犯呢?
假如真有来世,我愿生生世世为人,
只做芸芸众生中的一个,
哪怕一生贫困清苦,浪迹天涯,
只要能爱恨歌哭,只要能随心所欲。
想着,仓央嘉措缓缓的迈开了步伐,踩着越来越薄的冰面,慢慢的,一步步走向了青海湖的中央.. ...
今夜,青海湖的月亮比月圆之夜还圆,仿佛三百年前。
懵懵懂懂的我,沿着那双雪里的足印,
试图寻找,一个叫玛吉阿米的姑娘。
一路走来,翻山越岭,跋山涉水。
明明知道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却偏偏要拿今生去赌。
当驼峰的候鸟飞过拉萨,我逐渐清醒,
情歌中的那一瞥,早已,哭成了一枚红月。
如今,情虽远走,但我相信十万长头能换得她一次回眸。
尽管泪已成河,但我依旧相信一生回眸能换她一世悲歌。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个回头,越走越愁,越想越愁。
此时,我像一个超圣者。
五体投地,双手合十,慢慢贴着沙粒行走,
可再怎么努力也难以握住,她那双温暖的手。
游弋在诗文中的我,渐渐发现,她的歌声早已拂过了天际。
唯有带着仓央嘉措的诗魂,沿着水里的倒影,
才能找回千年难遇的遗梦。
【九洲芳文•故事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