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同很多人一样,我对于赵雷的印象源于《南方姑娘》。那应该是两三年前,刚刚开始接触民谣,而《南方姑娘》满足了那时我对民谣所有的期盼和理解。虽说那时对乐理不甚理解,但也能体会整首曲子的起承转合有着规范式的精彩和魅力,而那种安静和叙述式的曲调,加上歌词所透露出的有张力的忧伤情感,却又在理性的基础上增添了无法让人忘记的人文情怀,星辰一幅让人无法忘记的画面:在清晨的微微光芒下,空旷的草地上,一位穿着带花儿的裙子的姑娘安慰着时光。
总会有人把音乐和故事结合在一起。尤其是民谣,当音乐响起,我们总是在寻找那一个我们想要的故事,一个场景去应和音乐的进行。的确,音乐需要故事,但好的音乐的故事不需要寻找,它应该就在那里。是音乐来应和故事,来充满生活。所以,要有好的故事。
2.
这是我第四次来纽约了,但每次来到纽约都像是第一次到来。惶恐和不安,是我走在第五大道或是时代广场上最直接的体验。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事和灯光,霓虹和音乐,那么多的目光扫视和交汇,不同肤色不同语言的人都在街上走着,所有人都在说话,在这种情况下你是不知道这里究竟在发生什么的。你只是被人流裹挟着往前走,而又惊惶地觉得你所做的一举一动都在聚光灯下,好像自己就在一场电影里面,因此得无时无刻注意着自己的一切。
这是一个极端的城市,拥有着放大镜一般的魔力。快乐和忧愁都会无限的放大。能给人一点点平和感的,或许就是那些中央公园里的鸽子。
在圣经里,人类文明伊始,无语言文字种族的差异,而因人类建造巴别塔触怒上帝,方有语言文字种族肤色之差别。当纽约的夜幕降临,我总是觉得这里就是巴别塔之前的人类文明,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没有了种族肤色社会地位的差别;纽约就像一个巨大的篮子,把世间所有的物质和精神都装在这里。当然,这里也可以是人类文明最后的晚霞:最后审判之前,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到了一个叫Zion的地方,等待上帝的判决。在这个极度繁华的地方,我却并没有感觉到文明的优越感,反而觉得这里让人回归了最粗犷原始的生存状态。
所有人在这城市里起起伏伏,像海浪般期盼着陆地,期盼地平线的稳定能带来一丝丝安全感。人们行色匆匆,把珠宝和大把的钞票投进海里,堆成一座座小岛,他们就住在上面,一边欣慰自己有这样的栖身之所,一边又惶惶不安怕着海风把小岛吹散。
而还有人,则一直漂泊在船上。
那句歌词是怎样的?“孤独的人她就在海上,撑着船帆”。
纽约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地方,不是帝国大厦,不是时代广场,也不是自由女神像。这些游人如织的地方早已经成为了一幅幅扁平的照片。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唐人街上坐在路边的老人,用粤语哼着歌看着报纸,时不时用蒲扇赶一赶飞在水果摊上的苍蝇。而就在不远处的华尔街里,西装革履的商人资本家正在操纵着整个金融世界的杠杆。那些老人面对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那些可能身家过亿的富翁和可能决定人类命运的人,却从不会抬起他们的眼睛。他们只知道,早上给笼子里的鸟喂食,中午李大伯家摆宴席,下午王太太家又有麻将局,仿佛直接把中国乡村里最接地气的生活搬到了这个世界最繁华的城市。
每次走进唐人街的牌坊,我就不知该是欣慰还是心酸。这些从中国来到这块大陆的人,按理说应该有更广阔的天地,但由于语言和文化差异,他们却只能蜗居在这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敢向外踏出一步;他们比在国内更加陷入细枝末节的事物中去,以此来填满自己心中的空虚。而他们都没有梦想吗?当初为何会来到这里?他们的生命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幸吗?可能。但也没有必要去鄙视。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一定是在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他们不是不懂怎么和世界相处。他们只是逃避了这个世界,拥抱了那个世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