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时间还早,走到橘园,进去兜了一圈。
所以说记忆就像一副写意画,不要寄希望于它所表现的细节准确。——前面写橘园巷的文字只说道园子里有土丘,有树和绿化带。现在要郑重地更正和补充:里面还布置了很多石头,那种有朴实造型的石头,它们姿势各异地点缀在土丘上,草坪中,树木旁。它们的存在,凭空增添了许多韵致。石头,自有它的气质。
除了眼里这些石头,我还发现那片水今天特别清亮,在余晖之中,将那些峭拔的树木的影子清晰地映在水中。以青栩栩的天空和几片云彩为背景,那些树木的倒影如此生动,像一个个呆滞的人被赋予了灵魂,即便此时它们静默地伫立,也能够感受到弥散开来的凛然气息,感受到它们多彩的内心世界,感觉到它们的意气飞扬。我从它们身边走过,我从水边走过,看见风在无声鸣唱,看见水面颤动,像一只无形的手拨动琴弦,天空奏响无名乐章。
这个时间,此地寂寥无人,夕晖疏落,天光渐渐黯淡,橘园犹如秘境。身处其间,似乎天地瞬息万变、波谲云诡,亿万年的周行演变刹那完成,并完整呈现眼前。身处其间,又似乎宇宙大幕缓缓垂下,万事万物从有归无,时间、空间、逻辑…化为无形,所有感官接收到的信息只有“静”,如四面八方雷声隐隐的静寂。
感动如影随形。
有时候想,那些风景,那些所有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一切,都是一个小小的入口,经由它们,可以到达一个秘境,一个既是方寸之间又是浩渺无际的世界。它似乎和这个现实的世界多有雷同,但实际上却大有殊异。看着它,不会感觉新鲜,心中也没有惊奇,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只是——感动。
天光如旧,风中有了凉意。
经由另一条路从橘园出来,时间还早。(2019.8.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