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国诗词大会·第五季》第九场比赛中,出了一道对号入座题,三种书法对应三句诗。篆书选取的是《峄山刻石》,对应的诗句是杜甫《李潮八分小篆歌》中的一联“况潮小篆逼秦相,快剑长戟森相向”;隶书选取的是《曹全碑》,对应的诗句是明末清初著名学者屈大均《赠郑谷口》诗中的一联“书家称汉隶,最首石经碑”;草书选取的是《苦笋帖》,对应的诗句是陆游《临安春雨初霁》中的一联“矮纸斜行闲作草,晴窗细乳戏分茶”。点评嘉宾郦波老师的点评也很到位,呼吁大家要写好中国字,练好中国书法。
观看过程中,儿子就说《临安春雨初霁》这首诗他刚背过,看来陆游没事是喜欢写写字的,他的书法怎么样?我研究过一段时间《中国书法史》,知道清代著名评论家赵翼在《瓯北诗话》中,曾对陆游的书法有过一段评论:“放翁不以书名,而草书实横绝一时。”在故宫博物院里,收有陆游53岁创作一件行草书作品《尊眷帖》;辽宁省博物馆收藏有陆游80岁时创作的,行草书作品《自书诗卷》。
《尊眷帖》,纵29.3厘米,横38.3厘米,共11行,80个字,有1个字不可辨认。全文如下:游惶恐拜问契家尊眷,共惟并拥寿祺。镜中有委敢请,子聿六粗能勤苦,但恨不能卒业。函丈若不弃遗,尚未晚也。张七三哥□贫可念,官期尚远,奈何。每为之心折,顾无所置力耳。三丈亦念之否。游惶恐再拜。
从帖中,我们可以看出,陆游的书法结体颀长,笔画劲健,转折点画精致爽利,明白无误地表现了他取法高古,既有明显的五代杨凝式笔意,又受了苏轼、黄庭坚、米芾等人的影响,更有自己独特面貌的书法特点。
陆游的书法学习和思想,体现在他的一些诗句中。
强调师古。据陆游自己诗中说,他对古人书法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在《暇日弄笔戏书》(其二)中说“草书学张颠,行书学杨风”;在《冬日》中写道:“午窗弄笔临唐帖,夜几砚朱勘楚词”;在《新治暖室》中说“日阅藏经忘岁月,时临阁帖杂真行;直到去世前一年,还在《感事六言八首》(之六)中说“数行晋帖闲临”……
贵在勤奋。“徂徕松尽玉池墨,云梦泽乾蟾滴水。”他说自己练书法用的墨,把徂徕山上的松树都烧尽了,他研墨用的水,使云梦泽都枯竭了。诗句虽夸张,也表明了他的刻苦程度;病中坚持练,在他的一首诗《四日夜未鸡鸣起作》中写道:“放翁病过秋,忽起作醉墨。正如久蛰龙,青天飞霹雳……”;晚年坚持练,在《学书》诗中说:“九月十九杮叶红,闭门学书人笑翁”……
自我评价。陆游的一生是想收复国土,建功立业的,所以他就把自己的书法比作用兵,在《题醉中所作草书卷后》诗中写道“胸中磊落藏五兵,欲试无路空峥嵘。酒为旗鼓笔刀槊,势从天落银河倾。”陆游对自己的草书非常自信,在《草书歌》中说:“倾家酿酒三千石,闲愁万斛酒不敌。今朝醉眼烂岩电,提笔四顾天地窄。忽然挥扫不自知,风云入怀天借力。神龙战野昏雾腥,奇鬼摧山太阴黑。此时驱尽胸中愁,槌床大叫狂堕帻。吴牋蜀素不快人,付与高堂三丈壁。”他那进入草书创作时的状态,与杜甫《酒中八仙歌》中对张旭的描写“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李白在《草书歌行》中对怀素的描写“飘风骤雨惊飒飒,落花飞雪何茫茫。起来向壁不停手,一行数字大如斗。怳怳如闻神鬼惊,时时只见龙蛇走。左盘右蹙如惊电,状同楚汉相攻战。”何其相似,体现出了绝对的自信。
从上述分析中,我们不难看出,陆游学书不仅坚持师古,更是持之以恒的,才有了这样的成就,这也对我们现代人学好书法是一个很好的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