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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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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动声色地躲在一块黑白色岩石背后,冰冷得像“霜之哀伤”,石头下露出的右腿跳出一截红袜子,火红得像初升的太阳,消融了一切冰霜。我把家安在霜火岭,是因为这冰雪中的一截火红足够温暖我冰冷的外壳。
我们暂住在这个世界上,贪婪地追寻着更多的物质,其实却无法拥有哪怕一花一草一粒尘土。我以为看破红尘,早看透了这个愚蠢的世界,直到我看到那一截火红。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愚蠢,知道世界上存在那种美,即使无法拥有,也是值得为之付出。哪怕只能站在远处凝望一秒钟,也能融化积存心底多年的哀怨与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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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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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和南方都已进入冰雪季,我的思维在低温下变得缓慢,不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冰棍说冷笑话了。尤其是站在你面前,我就是稻草人铁皮人。其实跟任何人,我都想说
hello stranger。反正就算放在高压锅里煮,也熟不了。
向前一步就是黑洞,我想试试与五维空间的接触,一次握手,或许可以改变世界。或许至少可以改变我本身。
凌晨一点,我在一堆绿火中吸取热能,手脚却愈发的冰冷。
这是一个收割生命的季节,不像秋天的金黄,不像冬天的雪白,也不似春夏的碧绿。这是一个黑得发紫的深夜,漫长如生命诞生之前的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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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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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在荒漠深处,灵魂变得非常稀薄。那些孤癖的小草,耐不住风沙的侵蚀,在深夜离家出走。
然而,黑夜用利爪扒去了她们痛苦的外衣,将其活埋在绵延万里的人造山脉的尽头。她,
在月光下幻化成四色青眼狸猫,用鲜血和獠牙诠释一个坍缩成废墟的关口——千年狂沙万年暴雨的敲打,然一副坚不可催的模样——而终究已到死期。
她躺下来,在奇异的废墟光环里,目光指向夜空深处,从仙女座之巅一直延伸到摩羯的顶部。她的眼睛像一对万年的冰晶,混合着铝和钨。
眼角处,流出了一种像波希米亚酒——或者换一种说法,我们称之为眼泪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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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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厌恶是种讨厌的情绪,它通常会在每天第一声鸟叫的时候钻进你的脑袋,在第周星期四的中午吃第一口饭的时候掉进你的饭碗,在每个月下旬的每一个阴雨天变成雾霾缠着你的眼睛鼻子耳朵。
最糟糕的应该是周末来临之前,这是一个回味无穷的时刻,有很多喜怒哀乐都在此刻变成一种纯粹的厌烦。像是听着一堆排泄物的喋喋不休,臭只是让人厌烦的其次罢了。
好在外面真的是个阴雨天,尽管它遭人厌烦,我还是喜欢他略带沉闷的安静。雷雨太过暴虐而晴天就像满脸假笑的妇人。
看着窗外灰暗的天空,终于,心跟着整座房子静了下来。
你不动声色地从岩石背后出来,所有的情绪都随之烟消云散,只剩下天空,大地,还有雾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