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入炊烟里

老公打篮球脚扭伤了,一步一挪从公司回来,却显得异常开心,脸都笑圆了,眼睛也眯成一条缝。

我好奇问他,怎么扭着脚了反而这么开心呢。他说走到电梯口就闻到骨头炖萝卜的香味,越走越浓,发现还是我们家炖的。我嘲笑他就这点出息,一锅排骨就能开心成这样。也经常会做这样那样的吃食,只是新换了个砂锅,炖啥啥香,而且还香气四溢,于是开始鄙视高压锅的存在了。难怪现在流行起来地锅饭了,这原始的砂锅当真是战胜了高科技,简单便宜又实用。这满室弥漫的香味,确实很有幸福感。

有时候也在叩问自己,是不是应该也胸有大志一点?可是我的志又是什么呢?如果不考虑经济因素,不考虑时间,不考虑一切的客观条件,由着这个心去,我会做什么呢?也许还是这样写写画画吧。可能更想有个能看海景或者山景的别墅,推开窗就是一副浑然天成的画面。呼吸着新鲜空气,爱怎么写怎么写,爱怎么画怎么画,爱做什么吃的做什么吃的,穿着瑜伽服,呼吸着带着山野气息的空气。

最近一个朋友离开了深圳,回了家乡。她的家乡在风景区,她卖掉了深圳的一套大房子,由苦逼的房奴变成了身家百万的有钱人。有时候人的一瞬间决定就那么改写了人生的状态。曾经每个月面对着过万的房贷,日子过得不能再苦逼了,祖孙三代都苦哈哈的困在家里不出门,更不敢与朋友聚会。一说起来也是深圳有房老家有房的人,可是生活质量低的可怕。当她和家人终于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一切都美好了起来。虽然深圳的房子依然涨势可观,能在这个点抛掉房子,也是很纠结的。然而,已经年近四十的他们,觉得还是去追求一下生活质量吧。

其实我是挺欣喜的,每每看到身边的人退出深圳这种快节奏高压锅生活,都觉得是回归到一种健康的状态。朋友圈中还是N多人在刷着加班,在刷着女人必须要有钱,在刷着又去哪个国家旅游了,可是我打心底羡慕的只有画得好画的人。我渴望钱,因为钱能给予我们很多选择的自由,可是我只想要我能驾驭得了的钱,而不是被钱驾驭的有钱人。在我眼里,大多都是被钱驾驭的有钱人。

弟弟的一个同学因为工作和我一样,所以经常会打电话给我请教问题,然而每次都会好心的劝我:姐,以你的能力完全可以去争取更高的收入,我们公司某某,还不如你能解决问题,但是年薪都多少多少。或者是:姐,我认识的谁谁谁做了某个产品,半年都发家了,有车有房了现在。你要不要也试试他的产品?

我每次都无可救药的回复他:我还是做好我自己手里的工作吧,财富这个事,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决定的,努力只能过得轻松点,想要大富大贵,我觉得追求不来。

也越来越不喜欢他的劝说方式,那么急于求成,那么深圳特色,总感觉是种悲剧。如此沉不下来,其实本质工作都未必做得好,如果成功,那只能是偶然。总觉得他过得特别恐慌,是我极力想逃避的恐慌感。

年轻的时候,总是逼着我们又志向,有远大的志向。回头看看,那群没有志向的同学却很早的安稳了下来,那群志向远大的同学依然漂着,没有成为俞敏洪,没有成为马云。有时候我也会思考,如果我有了孩子,我是希望它成为马云吗?还是只希望他能过好平民百姓的日子,有滋有味的过好短短几十年的人生?

问问那些生存在恐慌焦虑中的朋友们,他们也不过是说,希望有个房子,有个车,有个稳定有前途的工作,有个中等稳定的收入。为了这么小小的目标,就焦虑成这样子,也真是小题大做了。

虽然习惯了深圳的一切,气候,自由,无约束,但是始终讨厌着无处不在的焦虑感。朋友间讨论的永远是房价,房租,工资,职位,没有其他任何有趣味的话题。那些花一两天画一张画,花一天做一个手工本子,花一个月织一件衣服的事,在他们眼里都是浪费时间。

真希望社会能慢下来,人能慢下来,心能慢下来。如果社会不能,我还是希望我自己能慢下来,并带着家人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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