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晚晴与近现代史，大概每个中国人的耻辱感就会立马涌现出来，我们对外国人的痛恨也会加深一码。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何评价中国，作为中国人，我们难免会当局者迷。本书中用大篇幅描述了两位外国人对中国的评价，在我看来非常客观和值得思考。

01

第一位是蒲安臣，这位美国人不惜吝啬之词赞美了在当时看来非常落后的中国。

这里有一个时代背景，《天津条约》签订的十年修约之期，我们面临着一个非常棘手的问题，“中国之虚实，外国无不洞悉；外国之情伪，中国一概茫然”，不能知己知彼，我们如何应对当前局势呢。

恭亲王心急如焚，想去世界看看，作为一个有世界公民心态的、温和亲切的蒲安臣，成为恭亲王的首选，这是一位大清帝国的“洋钦差”，这位“洋钦差”带领着大清国的部分官员以及部分京师同文馆的学生，开启了欧洲访问之行。

蒲安臣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国家（中国）的代表”，带着一行人，第一站就抵达了自己的祖国，美国。

中国，在蒲安臣的演讲中，变成了一位温柔、独立、有自己独特思想的女子，她亟待通过外国文化来弥补，拯救自己因为闭塞的环境而迷失的光彩。

作者用大量篇幅描述了蒲安臣在美国的“勿扰她”演讲（以下为节选）：

“我可以证明，在过去几年内，这个地球上没有任何一个别的地方比中华帝国取得了更大的进步。

她是在非常不利的环境下做完这些事情的。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历时十三年的战争（镇压太平天国），且是在没有大局国债的情况下取胜的。

你们必须记住她有多么庞大的人口。你们必须记住这样一个国家引入如此的改革是多么困难。引进你们的蒸汽船，已经让那里的十万舢板船工失了业。民政系统雇佣数百民外国人，也当然引起了当地老雇员们的愤恨。新式学校的成立，也遭到了一个党派的强有力的抵制，而该党派的党魁乃是这个帝国最伟大的人之一。

然而，尽管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并取得了如此非凡的成绩，总有人告诉你们说，中国没有取得什么进步，会告诉你说她的眼界在倒退。

……

我希望中国的自治会得以保存，我希望她的独立会得到保证。我希望她被平等的对待，并且她会平等的对待所有国家。

……

我认为，中国是一个伟大的、文明的民族。中国具有一个卓越民族所拥有的所有特种。它是这个星球上人口最多的民族，是这个世界上最为同质化的民族，拥有一种远比世界上其他地方的人说的更多的语言。中国是一个比世界其他国家拥有更为统一思想的国家，中国也是伟大先哲们的智慧语录被后代记诵长达几个世纪的国家，这些只会语录已经渗透到了整个民族中去，乃至于他们的知识更多地成为一种本能而不是去刻意学来的，这个民族的人们，活着的时候非常忠诚，在最后一个祈福者死去的时候也会沉睡在祖先神圣的土地之上。

中国是一个拥有众多学者的土地，是一个拥有众多学校的地方，是一个藏有从一本小册子到多达5000卷的多种百科全书的书卷盈盈之土。

……

中国也是一个机会均等、没有种姓的等级制度的过度。他们早在两千一百年以前就摧毁了他们的封建制度，并且本着人民奶权利之源的伟大原则而建立了他们的文明机制。

……

中国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一个讲礼的民族，一个有耐心的民族，一个温柔的民族，一个勤劳的民族；

……

我不是说中国就是完美无缺的，还远远不是。和其他民族一样，他们有各种缺点，有其高傲，也有其偏见。这些都是很深刻的方面，也必须加以客服。她和其他民族一样，有自己的自负，这些也必须加以应对；但是不能用大炮去说话，告诉他们他们的民族是弱小以及他们都是野蛮人，那不行。

中国因其地理位置已经和世界其他地方分割开了，他被广袤的沙漠和辽阔的海洋隔开了。

……

我们发现中国已看到另一个文明正在全面地靠近她，她已经睁大了双眼。她看到了北方的俄国、西方的欧洲，以及东方的美利坚。……她发现她必须同这个正在靠近她的文明建立联系，而且感到不等坐等，而是前来回见你们并你们伸出了她的手。

她告诉你们，她已经做好准备把你们的文明嫁接到她古老的文明之上。她告诉你们，她已经做好准备收回她自己的那些已经取得长足发展的发明创造。她告诉你们，她乐意和你们做贸易，购买你们的东西，卖东西给你们，并帮助你们斩断贸易的枷锁。她邀请你们的商人，邀请你们的传教士，前往中国。她告诉这些传教士，可以在每一个山头和山谷都树起闪耀的十字架。

中国是开放的；你们可以去你想去的地方旅行和贸易。那你还有什么可以抱怨她的呢？ ……

勿扰她（Let her alone）；让她享有自己的独立；让她利用自己的时间、按照自己的道路发展吧。她并没有敌视你们。……她所要求的就是你们友好地对待她的国民，而她也将友好地对待你们的国民。她很单纯地希望你们能够坚守正义。她不仅乐意同你们交换货物，还乐意交流思想；她乐意以她的知识文明来交换你们的物质文明。 

勿扰她，然后通向北方俄罗斯的大道上的商队，将以前所未有的数量出现。

勿扰她，然后那些已经向中国流淌了数百年的白银—这些银子的逝去正如西方丢失了的河流一样，不过它们依旧存在—将会重回人们的事业之中。勿扰她，然后大英轮船公司和法兰西火轮船公司的吨位，将大大增加。

勿扰她，然后你们自己的航线、令纽约骄傲的太平洋邮轮公司，以及其他许多你们想建立的航线，其吨位将会十倍地增长；中国也将和现在一样，依靠在香港和横滨的码头把货物运送出来。

这种想象在将来可以也将会变得闪亮起来，只要你们公平、正义地对待中国。 

02.

究竟应该如何理解中国，以及如何对待中国，作者在全书的最后，以一篇《镂氏的中国情报》结尾。

（以下为节选）：

中国是一个自身充满各种差异的过度。没有一种有关中国的概括性描述是安全可靠或者正确的。

……

要是你从皇帝开始从上往下观察权威的话，看到的都是不负责任的执行命令的权力，这就必然使得政府走向了一种彻底的专制主义。但是，如果你从下往上观察这个社会和政府的不同层面的话，民主又是深深嵌在政府组织结构里面的一个原则，大众可以对官员发挥一种控制性影响，官员在很大程度上明显地被民众的意愿所主导。

然而，实施是专制和民主，这两方面并不是哪一方面控制了另一方面，而是混合在一起的；皇帝享有按照个人意志去做任何事情的绝对权威，但这种权利也是非常受先例和传统限制的，乃至于如果不遵循大众意愿的话就鲜有成效。

……

这个帝国正在衰落之中，能证明其腐朽和衰败现象的令人痛心的证据比比皆是。

……

现在的这次衰落，我认为追溯到乾隆皇帝统治的1736年到1796年这一时期是没有问题的。

乾隆年间，大批钱财用来修缮旧的或扩建新的皇家宅院和游玩场所，并被用在修缮或新建佛教寺庙、陵墓、碑亭等等上面，此种工程遍布全国。乾隆以后的皇帝们似乎没有精力去填补乾隆大加挥霍造成的国库亏空。已经一贫如洗的人民变得更为不满，这种不满通过起义和叛乱凸显出来。人民的这种反叛精神好像已经变得长期化了，而叛乱在本世纪的不同时间内几乎蔓延到了所有省份。

这最终酿成了具有巨大暴力和破坏力的从1850年一直延续到1865年的太平天国叛乱，蹂躏和损毁了几乎整个中国中心地区。除了起义者们造成的人口和财产损失，我们还必须加上帝国政府在镇压叛乱的军事行动中的人口和财产损失，以及同外国进行的战争，这些都把成千上万的农民推到了穷困、贫乏和饥荒之中。从我们获得的最可靠的资料来看，过去的一百年间因战争伤亡、疾病和饥荒造成的人口损失，已经超过了自然增长的人口，所以中国现在的人口总数实际上低于一个世纪之前。

……

这种衰败是否可以通过改变人民的习惯来终止，或者是否可以通过开辟新的工业与财富的资源来取代消费鸦片造成的亏空，或者这两条途径能否都使用，是值得所有希望鼓励和促进西方国家人民和这个国家的人民之间的商务关系的人认真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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