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病情很不好,糖尿病后遗症双脚溃烂,双腿肿胀得她觉得发硬,这几天胳膊也肿了,村里给静脉注射的大夫说母亲的代谢功能差了。母亲平时喝水很少,现在更不想喝水了,我建议大夫能不能换个大盐水瓶,她体内缺水,尿都是混浊的。大夫说不行,母亲会受不了的。
巷子里的路叔去世了,我推着轮椅上的母亲在门口晒太阳。她说想去送送路叔,我本不想让她去看的,怕她看了瞎联想自己。可她非要去,我只好推她去看看。今天埋路叔,昨天母亲就说她想吃席,小弟坚决反对,说母亲坐轮椅不方便,担心村人说长道短,嫌弃母亲有病不愿与她同席。可路叔刚入殓抬上八台,母亲就说她想看埋人。妹妹推着母亲去了,母亲看完埋人前的三折戏,和几个老朋友顺便坐席吃起来,我为母亲买药回来,妹妹说母亲已坐着吃席了。我就说想吃就吃吧,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再去吃席了。
吃完席回来,有几个父亲的朋友也是吃完席回来坐在我家聊天,母亲回来后,他们和母亲打完招呼要走,母亲突然对他们说,今天吃他的席,过几天吃我的席。喝了几杯酒的父亲,听了母亲的话,吓的问我,是不是你妈回光返照了。我回答说,不是,别乱想,其实我心里也是很担心的。
今天母亲问我她的病是不是到了晚期,我说早着哪,你好好养着,好好吃饭,会好起来的。中午就给我说过几遍,叫我问问我同学她的腿肿的硬是怎么回事,怎么吊针打了一周也不顶用。我答应说我问,问了两个大夫,一个比一个求稳保守,也没什么结果。想起母亲出院时大夫说的话,心更沉了,母亲现在是有菌感染了,气喘吁吁,浑身肿胀,多余的水排不出去,内循环出问题了。母亲一辈子好强,从不叫疼叫难受,小弟每隔一天给母亲清洗一次脚上的溃疡面,最少得半个多小时,那份耐心是少有的。
唉,母亲的病谁有办法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