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外婆的家乡已经第三天了,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清江水,还有熟悉的过年的气息。我一直都觉得每个地方都有着属于那个地方独特的气息。广州就广州的气息,德庆老家有德庆老家的气息,前段时间去了山东临朐,临朐有着临朐的气息。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属于它本土的味道。或许,这个就是乡土气。
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属于湖北湖南重庆交界处,气候语言皆于重庆相似。古代时,恩施州属于古巴地区,也难免和重庆在很多习惯上是一样的。出去了,总会被认为是川渝人。我是外婆带大的,外公也是广东人。但强大的母系社会总是对我有着一种语言上的文化入侵,虽然恩施话说的不太好,但关键时刻也能用上几句。
我对恩施这座城,有着熟悉也有着陌生。熟悉的是这块土地和土地上的人,陌生的这块土地上不停地变化的人和事。他们变老了,他们长大了,他们出生了,他们死去了……近些年,在这个四代同堂的大家族里,我早已见惯了那些来了一波走了一波的人,早已知道死亡会到来,会吞噬我身边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了我自己。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在腊月底临近新年谈死亡这个话题会不会扫了您的兴。您会不会觉得不吉利。我相信大多数的中国人都有着一直喜欢面对好的事物,愿意说吉利的话。对不吉利的,不好的,能逃避就逃避了。我之前就是这样人群中的一个。
但是我发现,任凭我怎么逃避,还不吉利的绝对不会因为我希望吉利而吉利。该发生的事情,绝对不希望我祈祷永恒的到来而永远的存活在这个世界上。雪漠老师说得对,既然选择了当人,就要选择人的生老病死。
平常我都在外面忙碌自己的事情,对于家族的悲欢离合的关注也就少了许多。时而听到一些人发生的事情,好的祝福下,不好的,也就悲伤两天的情绪。情绪过了,事情多了,我也就忘了。但,这几天处于家庭的环境中,难免所思所感会围绕着他们。
今天我去了我的舅公家。两个舅公都是高官退休。一个八十六岁,一个七十六岁。他们享有着很好的物质条件,儿孙满堂对他们也很好。但死亡的黑手却一天天向他们靠近,他们自己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很早就安排儿女帮他们看好了他们未来的安身之处。不要从什么学者角度看,只是从我的生活观察来说,土家族人对待死亡的态度比汉人要坦然,虽然不想死,也怕死。但在活着的时候提身后事,他们不认为不吉利。虽然,我受到传统文化洗礼多年,但是,提起死亡,想到死亡,我依旧有无数个省略号给了自己。
曾经英姿飒爽的舅公们,如今成为了步履蹒跚的老人。他们静静地坐着,有着一种老人独有的孤独。看到后生晚辈来,他们只会呵呵呵的对着你们笑。那份锐气没了,有着只是夕阳下余晖的温暖和不过是黄昏的凄凉……
人都要老,都会成为被时代抛弃的人。关键是老了后的状态,既然还活着,就要好好的活着。我该如何活着?这个不单单是年轻人的课题,同样是老年人的课题。我们总是在呼吁一个时代对信仰的重要性。其实,信仰不需要人类,而是人需要信仰。
好了,今天先说到这里吧。最近过年了,先暂停读书随笔记,改过年杂记吧。在我的记录中,我带着你们一起走进我的生活,我的故事。虽然,我只有四分之一的恩施州血脉,但我却感激这块土地对我的恩情,它同样是我生命中的故乡。趁此过年,我带你们一起走走,谈谈我的故乡,故人,还有故事……好了,晚安了!
写于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
2018年2月12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