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静 夜 虫 声
徐民伟
那清凉的秋,莫不是静夜的虫声唤来的,要不然,它怎会随着这静夜的虫声姗姗而来呢。
今年的暑热特别长,长到让人怀疑那清凉的秋被羁绊在来时的路上了。虽然立秋已经多时了,但暑气依然还盛。正当我热切期盼秋凉的时候,一觉醒来,忽然听到纱窗外、草丛中,传来了一声又一声清亮的虫声,“嘟嘟嘟、嘟嘟嘟”,那么清越,那么脆亮,犹如素手细挑的琵琶;那么空灵,那么悠扬,恰似玉珮轻击的钟馨。空谷传响,松林应声,霎那间,一种山野田园清幽自然的气韵飘然于耳,荡然于胸。
于是侧耳细细听去,原来是蟋蟀,是来自青青草丛中振羽而鸣的蟋蟀,它们带着露气草香的味道,在万籁俱寂的静夜悠然而来了;它们携着久违了的清凉秋意,在酷热难耐的时候悄然而至了。这难得秋凉呀,它和着虫声的旋律,一会儿细若游丝,一会儿畅似泉流,一会儿行云流水,一会儿飘忽如风。抚过肌肤,浸进毛孔,沁入心脾,醍醐灌顶,透澈得仿佛让人超脱了凡尘,每一个细胞都好像被清洗过了似的,只觉得周身通泰、气爽神清。
我不由地吟咏起南宋诗人杨万里所写的《立秋日闻蝉》这首诗来:“老火薰人欲破头,唤秋不到得人愁。夜来一雨将秋至,今晚蝉声始报秋。 ”只不过这报秋的虫声,不是蝉,而是蟋蟀。蟋蟀仿佛也知会了我的心意,它们愈加欢快地鸣唱起来,时而清音婉转,时而高声嘹亮,犹如落雨滴叶,流泉敲石,低吟浅唱、百啭千回,在这寂静的夜里演绎着清凉秋意的天籁之音。
我忍不住起身下床,走向阳台。夜深人静,清风抚面,睛空微云,朗月在天,好一个清风秋月夜呀。“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秋凉的月色愈加地悠远清明,如水般地静静泻在楼前的树上,眼前的一切都沉浸在月色的银辉里。万籁俱寂,唯有虫声鸣响在树下草丛之中,让这夜色愈加得宁静空灵。“微云淡月夜朦胧,幽草虫鸣树影中。”(《秋夜》北宋·张耒)“竹深树密虫鸣处,时有微凉不是风。”(《夏夜追凉》南宋·杨万里)
“虫声知秋意,年年唤秋归,秋归暑热去,清风朗月辉。”我不禁感怀于这唤回秋凉的静夜虫声,随口吟出这么一首打油诗来。“天凉好个秋”,我被这清风明月的静夜虫声深深地陶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