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路很长
长到以为一条路便是余生的全部
长到人和马可以从清晨走到日暮
那时的路很短
短到一眼就看尽它开过的花,开过什么样的花,木匠的家,和风中颤抖的电线
短到遍地是熟人,处处长着同一种庄稼
那时的天很热
热到感知里只剩下一阵蝉鸣,一片蛙语,和久晴夜空中的一把星星
热到夜莺歌唱,井水滚烫,难眠的凉席与蚂蚁
那时的天很冷
冷得草根上泛起了白斗霜,院子里结冰的铁桶,冻疮皲裂的皮囊
冷得整个村庄,只剩下褪色的年画和对联在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那时的天空很多变
一会儿晴,一会儿雨,云朵像狗又像海豚
月亮回家了,夕阳也就跟着去了
那时的天空很单一
永远是一片纯净的瓦蓝色
那时的天空很丰富
有落日与晚霞,还有星辰和银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