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鞋子

怀着怎样的心情看《小鞋子》,莫名的情绪涌动在胸膛里,似苦非苦,又是悲伤,又欢喜。

电影拍的是一对伊朗小孩子,哥哥九岁叫阿里,妹妹七岁,住在贫穷的小镇里。阿里帮妹妹去修鞋子,一双粉色的皮鞋开了帮,磨损很厉害,一个老人用长长的针把它缝在一起,最后要了三十托曼,相当于我们三角的样子。辛酸从这里开始,老人满脸皱纹穿着破衣服,他们的生活像我们的七八十年代,很匮乏的样子。

阿里用黑塑料袋装好鞋子去买土豆,随手把袋子放在门口箱子的缝隙里。菜店老板让他到地上的劣质土豆里捡,因为他家赊了不少钱。阿里用心捡土豆,出来时找不到鞋子,原来被一个收废品的老头捡了去。阿里很慌,扳动箱子寻找,把菜洒了一地,菜店老板一顿咒骂,让他滚回去。对此我想评论几句:穷人不容易对人友好,尤其是孩子,因为他们没有吃饱没满足,内心没有富余,生活富足时爱和耐心就多了,或许他会关切的问那个孩子,“ 你怎么了 ”。

阿里回到家里,妹妹正等着呢,他家有三个孩子,妈妈病了,身体虚弱,七岁的妹妹要哄着更小的婴儿,还要做家务。七岁的孩子抱着孩子,还要走步,多让人心疼的样子,小小的臂膀怎么背负!阿里和妹妹十分早熟,瘦小的身体结实有力,表情平和,眼睛里没有娇气。妹妹只有一双鞋,阿里也只有一双鞋,妹妹害愁明天怎么上学去,一家五口住在一间小屋,爸爸养家,担着巨大的压力,姊妹俩小心的观察父母的言行,不给他们添一点儿愁绪。他们用纸写字交谈,讨论这个大难处,妹妹威胁要告诉爸爸,阿里说你告诉了咱俩都要挨打,而且爸爸没钱给你买鞋子。最后他们决定轮流穿阿里的鞋子。

伊朗是神教国家,男女不能同时上学,女孩放学男孩再去,妹妹穿上阿里的球鞋,大大的鞋子拖拉着,开始很不方便,时间长了竟也适应了。一放学妹妹就往回狂奔,阿里穿着拖鞋在巷口等着,换上鞋去上学。第一天迟到了,他让妹妹跑快些,妹妹回来时路过一条排水沟,跨越的时候鞋子掉进水里了,小孩子拼命的追,伸手去够,可惜她的胳膊太短了,一个七岁的小孩,一路追一路捡,多窘迫。好在鞋子在石板桥下卡住了,妹妹无助的哭着,一个大人帮她捞出来。小孩子无助的时候很多,谁都曾弱小过,因为不成熟,因为没经验,因为羸弱,对父母深深地依靠着,贫穷的父母被生活的困窘缠住了,哪儿有心思管孩子呢,生的又多,穷人的孩子是怎样长大的?承受了什么?看看阿里的妹妹就知道了。

妹妹回来晚了,阿里很着急,小孩子很怕迟到,老师有严格的纪律,阿里用手抓墙,可见是抠心挖胆的急。阿里责备妹妹,妹妹很委屈,眼泪向下滴,说要告诉妈妈,其实没告诉。她怎么忍心让妈妈生气,穷人的孩子早懂事,愿意分担大人的苦,他们会默默流泪,小的时候流出来,大了流在心里,不叫苦,不求助。

每天穿着大鞋子,奔来奔去,妹妹渴望有双女孩的鞋子。穷人的愿望很微薄,却得不到满足。妹妹在商店外面看鞋子,热切的端详,看在心里。一天,她在反现一个别班的女孩穿着她的鞋子,那个小孩包着用桌布改的头巾,很穷的样子。妹妹跟踪了这个女孩,记下她家的位置,回家后叫着哥哥去要鞋子。姊妹俩找到女孩儿的家,这时女孩的爸爸出来了,是个盲人,胸前挂着个大盒子,让女孩儿领着出去卖东西。多么艰难的日子,阿里和妹妹不忍心为难他们,默默离去。

贫穷掩不住善良,苦难夺不走纯真。一天妹妹说他们的鞋子太脏了,两个人一起刷鞋子,边刷边笑,他们在手上吹泡泡,泡泡反射阳光,真美丽,轻轻一吹飞起来,他们相视而笑,感觉很有趣。鞋子刷的干干净净,放在墙角晾着,两人心里很充实。可是晚上下暴雨,妹妹起来了,摇醒阿里说天黑不敢到院子里,阿里把鞋取回来,已经淋湿,第二天他们就穿着湿漉漉的鞋子。

妹妹放学时弯腰提鞋子,一不小心丢了笔,那是阿里送她的圆珠笔,因为考了非常好的成绩,老师奖励这只笔,阿里把它送给妹妹,妹妹很珍惜。穿妹妹鞋子的小女孩捡到笔,她叫着阿里的妹妹,妹妹跑的太快,没了踪迹。小女孩把笔拿回家,用圆珠笔写字,比铅笔漂亮、清晰,这字让她欢喜,这是多好的文具,我小时候若是得到一只这样的笔,也会很珍惜。第二天小女孩把笔还给了妹妹,孩子的心很软,她们知道别人丢了东西会着急,小孩理解别人的苦。小孩子诚实,知道什么是对的事,他们会做心安的事,小小的心灵藏不住污。

市里举行长跑赛,阿里因为照顾妈妈,不关注这些事,直到看到海报第三名奖励一双鞋子,他找到体育老师报名参赛,体育老师说过了预选期,阿里站在那里哭,说他能得第一,老师不忍心,让他到操场上试一试,发现阿里确实很能跑,同意他参赛。阿里回到家告诉妹妹后天的五公里赛他会给她赢回鞋子,妹妹听了很开心,美好的希望在心中升起。

比赛的人很多,有一百多的样子,全市的高手都来了,有的孩子家庭条件好,长的高营养足,穿着崭新的运动鞋,阿里穿着破烂的帆布鞋。发令后孩子们开跑了,五公里挺长的,阿里又瘦又小,他一直一直拼命的跑,很累了就想自己的妹妹,多么可爱的女孩子,沉静,懂事,每天穿着大大的鞋子跑来跑去。快到终点时阿里跑在最前面,他放慢步子,等着一个人超过去,又一个人超过去,只有第三名的奖品才是鞋子,这时又有两个人追上来,五个人缠在一起,有可能第三名保不住,阿里奋力反超,不小心被撞倒,他爬起来不顾一切冲上去,最后只能听到孩子的呼吸,大口喘气,用尽全力向终点冲击,身体用到极限,没剩一点儿力气。体育老师激动的举起阿里,阿里得了第一,校长和老师过来合影,阿里低头哭泣,大大的泪珠滚动在眼睛里。

阿里回到家,妹妹在院子做家务,阿里倚在门边,妹妹没等到鞋子,眼泪夺眶而出。穷人的愿望多卑微,就是一顿饱饭,一双鞋子。阿里坐在水池边,脱下鞋子,鞋底已经磨烂了,袜子上沾满血迹,他把脚放在水池里,游来一些小鱼,小鱼轻轻的咬阿里的脚,岁月安静,没有恐惧。令人心疼又坚强的小阿里。

这电影拍的很好,很细腻,像曾经的生活一样真实,看的时候不知是悲是喜,悲的是苦难加诸小孩子,喜的是生命里仍有很多光亮闪耀在贫瘠里,人性如此美好,令人珍惜。

最后的镜头深深地刻在头脑里,穷人的孩子只能奔跑,不停地奔跑,两代三代的落差需要赶过去,负着沉沉的重量,奔跑不息。

阿里和妹妹的笑容很纯朴,很动人,我们曾是那样的孩子。谨以此献给小时候受过穷的人和用自己的双手改变命运的人,我们都曾缺鞋子,窘迫如阿里,也像他那般有生命力,扛起一些东西,在艰难时自强不息,苦难,让人更懂感恩,更知珍惜,如野草,愈是苦难愈有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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