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形状,我一直弄不清南瓜和北瓜有啥区别,吃起来一样。懒得去查实,无聊时想过,也许起名字的人只是想要凑齐东西南北甜苦。北瓜,北瓜,只有方言才能读出来那个味儿。
在我们老家,秋里最不缺的就是北瓜。只要有土就缺不了它,乡下最不缺的就是泥土。庄稼地头撒的北瓜籽,村里大坑边上人们扔的削下的瓜皮里带着的北瓜籽,还有河堤荒沟里烂着的北瓜头里裹着的北瓜籽都能成为一片茵绿的源头。说来,我也很多年没吃过老家的北瓜了。倒没有多想念那味道,只是有时候提起老北瓜,我就会想起我们村到邻村的河堤,这牵扯着我小时候的一桩傻事儿。
我小时候是真憨。头上长过虱子家长不准留长头发,家里的毛线让我编成辫子,脑门两边一边栓一个。当时真觉得自己已经美的跟电视剧里的丫鬟一样了,还分别梦到自己是孙大圣和奥特曼的妹妹......记不清哪次又跟奶奶犟嘴吵架说她重男轻女是个偏心眼儿,自个儿跑出去,蹲在院墙外面。到了吃晌午饭的点奶奶没喊我,小姑姑跑出来让我回去。我拽起一把草塞到嘴里,说了一句家里人常拿出来嘲笑我的一句话“我就算饿死吃草也不回去了”。说完我就往村外跑,也没人追过来。我一路晃荡就走到河提上了,见边儿上长着个北瓜,金黄色的可好看了。我寻思着摘了拿回家,就顺着坡出溜到下边的小平地。坐地上拍拍瓜摸到一手的软腻,是个坏瓜!已经忘了自个儿为啥跑这儿,只想着把坏的抠下来好的拿回家。没一会儿就躺在北瓜旁边,还梦到自己钻到河提下面的老鼠洞里,里头的老鼠和我一般大......后来看<<爱丽丝梦游仙境>>时还很惊讶,大概孩子都喜欢这类的幻想,像我小时候最喜欢看的就是孙大圣变小钻到妖怪的肚子里打滚儿。
后来我也忘了到底有没有把河提边上儿的那根老北瓜提溜回去,小孩子枝枝叉叉的性子活泛没个定性的。也没关系,反正屋里总有吃不完的北瓜。
我问我奶咋不怕我丢了,我奶说巴掌大的地方几个村的人都认识,我也成天在外头撒欢会有啥事儿。我想想也是,离家出走我最远刚走出村头,后来再也没闹着出走了,走不开。
偶尔提起,家人还拿我吃草打趣,我心想幸亏没叫你知道我还抱着老北瓜在河边睡了个午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