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走


四十岁女人的行李箱在柏油马路上拖出刺啦声,像把生锈的刀片刮过老公的耳膜。老张蹲在马桶上看手机,屁股底下哗哗流水都没察觉,直到防盗门"哐当"合上的震动让他尿意全无。

"这娘们儿真敢啊。"老张摸着啤酒肚往客厅冲,茶几上孤零零躺着张便利贴,钢笔字歪歪扭扭:"老张,你再不陪我看极光,我就先去北极看企鹅了。——你欠我二十年的浪漫。"

老张把头埋进女人常坐的沙发角,椰子味护发素还氤氲着。他突然想起上周争执时,女人跺脚的模样像极了二十年前在糖果店外哭着要棉花糖的姑娘。"北极有WiFi吗?"老张摸出手机,拇指悬在通讯录上方发颤,最终点开外卖软件——女人最爱的酸菜鱼得趁热。

极光还没出现,老张已经在冰天雪地里搭好了狗屋。他把电热毯裹成茧,里面塞满护膝和降压药。当第一抹绿光划破长空时,女人正把脸埋在哈士奇脖子里抽泣,睫毛上挂着冰晶:"你闻闻,它身上的味道比你身上的酒还冲。"

老张从狗屋钻出来,举着保温杯的手在寒风里发抖:"企鹅都离婚了,咱们总得给它们做榜样。"女人突然笑出声,二十年前的棉花糖在舌尖化开,甜得让极光都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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