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读韩寒的一篇文章,里面谈到了他初中时候的一位数学老师,当众质疑韩寒优异的数学成绩是作弊所得,并且勒令他重新做一遍,用以验证自己结论的合理性,导致韩寒产生严重的逆反心理,学习成绩急转直下,以至于自己的文章里老师极少有正面的形象。无独有偶,毕淑敏在一篇文章里写到一位合唱队老师,听出合唱队里毕淑敏的发声和大家不同步,就让她站在队伍里,只能张嘴巴,不能发出如何声音,以至于若干年后,作家毕淑敏一直不敢开口唱歌。
毕淑敏把影响自己性格、思维模式的他人,称为“重要他人‘’。在我们每个人的生命中,既有重要他人来影响自己,也可能成为重要他人来影响别人。
在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就遇到了这样的一位老师。
她是我们班的音乐老师。按理说,音乐课一周总共也就一两节课,又属于孩子们特别喜欢的课程。我当然也不例外,但是意想不到的不快竟然就发生在音乐课上。
音乐老师的女儿和我一个班,一般来说,教师子女在班里应该是很吃香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女生在班里的人缘奇差,差到了全班同学都没人理的地步。这种现象当然不是突然之间发生的,而是一种累积。
音乐课上,那位老师要处理这桩无头案了。
大家本来高高兴兴等着上课,音乐老师阴沉着脸走进了教室。“谁不和贾**说话,站起来!”看着老师震怒的样子,没一个人站起来。一年级的孩子,脑子里还没有如何与别人相处这一课,只凭着自己的好恶来,不和自己喜欢的人说话,这也是问题吗?
“贾**,你说,谁不和你说话?!”
全班同学的头都低了下去。唯独我,头是抬着的。我心里想:哟,这还不得把全班同学的名字都念一遍啊!再说,好好的音乐课不上,说这码事,有意思吗?
正这么想着,贾**说出了我的名字。
音乐老师走下讲台来了,拿着教鞭。
她走到我的面前,让我站起来,然后,二话不说,拿教鞭顶着我的胸口,使劲往后一戳,我就坐到了地上。
我完全蒙了。心里一万个不服气,但小小年纪的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为自己辩解。我是不喜欢贾**,也就不和她说什么话,但,错,就在我吗?
我看着眼前的老师,眼里有迷茫,也有愤怒。
在短暂的寂静和沉默中,我的鼻血流了出来。
我从音乐老师的眼神里,感到了她的慌乱。她用低了八度的声音对我说:“站起来。”
我的拗脾气上来了。凭什么?你不给个说法,我就不起来。
我看不到自己流鼻血的样子,自己没感觉到怕,但同学们的眼神都像受惊的小羊。
“贾**,你去叫一下郭老师吧”
郭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老师。郭老师来了,赶紧把我拉起来。我一看到郭老师,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带着满腹的委屈。
后来是事情是,我依旧不和贾**说话。原来是无意的,现在是有意的。其他同学呢,那节音乐课以后,开始和贾**说话了;过了一年,她妈妈不代我们班的课了,又渐渐地没什么人和她说话了。据说,比我们高两个年级的贾**的哥哥,在班里也人缘极差。
现在想来,其实那时候不喜欢那个同学,不外乎就是玩伴间的矛盾:大家一起丢沙包,明明她瞎了,偏偏不承认;大家踢毽子,她总要虚报几个数;大家跳皮筋,她从来也不架皮筋……诸如此类的鸡毛蒜皮,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但那个母亲,偏偏把简单的事情搞复杂了。
后来贾**转学了。和新同学处得怎么样,我不知道。
海蓝博士说,不会游泳的人,走到另一个游泳池,依然不会游泳。
但愿我的那位发小,学会了游泳。而我呢,或许是应该学会低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