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父亲也是爱酒之人,因为脑疝于去年七夕突然离开我们,享年57岁。本来一直活泼健在,平时血压有点高,也爱吃海鲜,但是谁也没想到因为去菜园里喷打蚊子药和头部有点很轻微的外伤(原因不明),而引发了脑出血,进而导致了脑疝,当时大家都以为是吸入蚊子咬药过敏导致头晕,后来开始在家里昏睡,打了120去医院,拍了片子以后才发现是脑疝,而情况也到了国际画线的区域,医学上已经判断为“脑死亡”了。 父亲被送去医院的时,我接到通知后,和老公接了孩子赶过去时父亲已经在重病监护室了。因为疫情原因也都不让亲属进去查看,妈妈找了人请了医院的各个科的主任都过去看过了,结论是说是达不到手术的标准,而且国际上有已经划线标准已经判断为死亡了。听到这个噩耗,犹如晴天霹雳,五雷轰顶!!!或许是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没有及时黑父亲进行颅内降压,他已经失去了抢救的机会。我于父亲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两个月前的一次家庭聚会,从此就天人相隔。 这么多年来,和父亲的争执也是一直不断,上初中时,他没有让我去学美术,报考高中时,又武断地剥夺了我报考一中的权力,到现在我内心深处也是有诸多的怨恨的。这些年来,我结婚以后父亲也经常说后悔的,但是要知道人生没有草稿,没有重来的机会。要知道上一代也有自己思维的局限和经济条件的限制,他们也只是以自己认为的最好方式去尽最大努力给予子女,只是他们不知道有些东西并不实用并不适合我们,甚至有的时候他们的操持反而是在起反作用。我们没有办法去选择自己的出生,只能多去理解与包容,对有养育之恩的父母也要心怀感恩。小时候对父亲的感情是敬畏和崇拜,再后来是失望与愤恨。因为察觉到了他和母亲的矛盾与斗争,他们两个人在我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而我从一个活泼开朗自信大方的女孩开始变得自卑,内心没有安全感,也害怕两个人的相处,这也影响了我的恋爱观和婚姻观,心理老是有阴影,希望长大成人,远走高飞,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却又把自己包裹得太严实,不敢去触碰那些美好。 我修炼了很多年,上大学以后读了很多书,也遇上过另我产生过家的温暖的男孩,用了十年的时间才走出了心里的阴影。 回想父亲的一生,他既爱酒也好友,乐于助人,有一手好手艺活,在村里也是出名的老好人,经常有邻里街坊的来找父亲来帮忙,他几乎也是有求必应,有酒难拒。年纪时候有过体面的工作,也经历下岗裁员,去城市里打工过,也自己创过业。平时乐善好施,乐于忙碌,经营效益却一般。酒后也经常失言,闹过一些笑话,但是因为平时爱交朋友,乐于助人的,在村里和绝大多数人关系都很好,周围几个村里也是很多熟人酒友的。 出于身体的考量和安全因素,多少次我们让他戒酒戒烟的,但是他的病情一好转了不痛不痒了就又开始了。一直以来, 我也不喜欢在家里常待,因为他喝酒了回家后总爱拿我说事,我并不赞同他的观点,和他又是一个脾气,所以几乎每次在家里过夜或者住了两三天就会和他吵架。时间长了我就尽量避免回家,或者不再家里多待。许是多年的承受也达到了一个饱和点,明知道不该与喝酒的人争论却每次还是忍不住,每每和他吵架不欢而散,第二天我就气呼呼的走了,早饭也不吃了。而他酒醒后却经常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还问母亲我为什么会那个样子。 我从小学习还比较好,在家里也勤快干活的,父亲对我期望也较高,他的兄弟姊妹基本都是初中生,所以让他对我心存了一些期望,但是没有良好的去培养我的特长,在无形中也给我施加了很多压力。尤其是他和母亲的不和,互想的推诿与指责,我已经听够了那些说辞了。有时候也会有比较激烈的冲突,锅碗瓢盆摔了一地,两个人要闹离婚。他听从奶奶的挑拨,让母亲也受了很多委屈。对我心存期望,但是合理的培养长处,引导短处,家族聚会场合上在我不经意出现的时候他总少不了说我一句什么只知道死读书不会说话的,这些其实对我打击很大的。他并不懂得没有赏识教育,那时候在学校里我也是学习好,各种活动也参加,文学体育方面也还可以,学校里对我崇拜的人也有很多,他搞得我不喜欢那些场合了,自己却不知为什么我不喜欢参加那些场合不爱说话的原因。结婚以后,他和母亲也觉得自己婚姻失败不想让我们再和他们那样子,总是操心我们相处的问题,但是这几面却却又起了很多反作用,吵过几次架以后,我只好跟他们坦言希望说不要再掺和我们的事了,别去掺和就是最大的帮助。他们自己婚姻就是失败者,两个人打了一辈子,并不知道互相体谅,所以很多观点并不适合我们,我自己能处理好在家里的婚姻家庭生活,否则的话也不敢迈出这一步。很多人可能与我有相同的感触。 就这样,我尽量减少回家的次数,去避免那些不快与伤痛。近一年来,父亲似乎也学会了克制,有些事虽然看不惯,但是可能是害怕说多了我不高兴,很多话也就适可而止了,我在家的时候他喝酒也尽量不喝醉。我发现父亲的头上不知何时多了很多白发,许是他觉得自己老了,有些服软吧,我内心竟也有一丝的心痛。 近年来,父亲喝酒的事让我们操心很多,但是我们说了很多做了很多他依旧我行我素,总以为身体好,不以为然,上年纪了还是经常背着我们就出去帮别人干活了,或者去参加酒宴了。因为这个喝酒的事也有过一些矛盾和争端,父亲也吃过一些亏,受过一些小伤,家里人也给他处理过。但是事情过了以后他总是会原谅别人。 父亲在的时候我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好,在他走了以后,我才觉得生活中其实还是少了很多,比如每次回家后再也没有热乎乎饭吃了,娃娃也没有姥爷给的大鹅蛋吃了,也没有秋葵吃了。园里地里的种的东西也是父亲一直在操持着,养得鸡鸭鹅狗的事后也都转给了别人。母亲身体不太好,在帮弟弟照看孩子,以前前那些事情都是父亲在做。 时至今日,今年是他走后的第一个清明节,我们去上坟,也插了菊花。这一段时间以来,我的思绪也恢复平静,已经可以平淡的去面对父亲已离开我们的现实。我一直还记得最一次家庭聚会吃饭时父亲说过的话。他说我现在在家里照顾孩子没法上班,但是上学时候我的文笔还是不错的,以前发表过一些文章,让我以后少发点朋友圈,可以把自己的一些好的想法写下来,可以投稿或者是出书。以前我并不以为然,依旧我行我素,也没考虑过出书的事情,只觉得没有钱和资源出书,也是觉得没必要,也不想浪费时间。现在,我把他的话记在心里,选择了简书,每天在简书上写点文章,结合普教幼教整理自己带娃的一些心得,或许有一天就能串成一本书,有主编来邀请我出书,那时他的心愿就会实现了吧。 现代社会的发展与变迁,几乎没有人再去做到“丧三年,常悲咽,居处变,酒肉绝”了,我和父亲思想多有争执,现在也不敢言孝字,只是想着父亲的心愿也好,一时的建议也好,我有一天会完成的。不为功利,只是因为这算是我为他做得最后一点有意义的事了。
清明节忆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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