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河边奇遇

眼看着天上的星星都开始眨眼睛了，嘟嘟吩咐将竹筏停靠在岸，两个人吃了些野菜，饮了这河流的水，便打算在草丛里睡去。

“一条鱼，两条鱼，小鱼喜欢吐泡泡！”钟小闹刚躺下就听到有人在唱歌。

“一只蝴蝶，两只蝴蝶，蝴蝶喜欢扇翅膀！”这是另一个声音。

“一条虫，两条虫，小虫喜欢吐丝丝！”这是第三个声音。

“你错了！”第一个唱歌的声音大声喊道，“是呀，你错了！”第二个声音也这么说。

“我哪里错了！”

“我已经说过‘吐’了，你就不能重复，罚你喝酒，快喝吧！”

“对对，快喝吧！”

一听到“酒”这个字眼，嘟嘟再也睡不下了。“到底是哪里在喝酒呢？为什么我嗅不到呢？”她突然想起了什么：“明白了，一定是在下风向！”

   “跟我来，看看是哪里有酒席！”

   “嘟嘟，不能喝酒！我们还要找妈妈呢！”

“没听说过‘磨刀不误砍柴工’吗？吃点美味不会耽误找妈妈的事的！”嘟嘟固执地说。

“不嘛，我不要你喝酒，我不要你喝酒！一个女孩子家，喝什么酒呀？”钟小闹拉扯着嘟嘟，想要把已经动身的嘟嘟拉回来。

“我不喝酒，我只是想有酒的地方就有美食，我去给你弄点新鲜美味的蔬菜！”

“我吃过了！”

“你吃的是干草，没营养！”

“是青草，是野菜，不是干草，我吃饱了，我不要你去！”

说什么都没用了，嘟嘟执意要去，钟小闹只得跟着走。她们看到下游的山脚下有一处亮光，似乎有人在那里喝酒。

嘟嘟打开草丛细看，原来是三只狐鼬。

“哈哈，有好吃的怎么不叫上我呀！”嘟嘟拉着钟小闹，一跃而起，跳到了酒桌前，那酒桌是一块石板，上面摆着一些鱼肉、青菜之类的石盘，酒杯则是竹筒做的。

钟小闹到了这里，却捂住了嘴巴，她拉低嘟嘟的身子：“他们吃的什么呀？怎么有一种怪味？”

“我们这里有鲶鱼、蜗牛，又有荠菜、竹笋。你们想吃什么尽管吃吧！”虽然钟小闹的声音不大，但还是被左边的狐鼬听了去，他大概是这次晚宴的东家，虽是初次见面，依然表现得很大方。

狐鼬为他们端了一个小盘，“喜欢什么就抓什么吧！”

嘟嘟也闻到那股怪味了，桌子上摆的美味佳肴，充满了诱惑，她却不得不犹豫，“难怪我离这么近都闻不到饭菜的清香，定是被这骚臭的味道给掩盖了！”嘟嘟寻思着，并没有说出口来。

“这是你的孩子吗？”对方客气地问道，他一定是喝醉了才这么问。

嘟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来自龙潭城的居民，她是我的好朋友，名字叫闹闹。”

“好朋友？”其中一只狐釉看出钟小闹是个原人，笑道：“没错，许多人都喜欢把原人既当宠物，又当好朋友！”

钟小闹听到这里，越发对“人”与“原人”的概念搅浑不清，“哼，没办法，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人，而原人是比人低一等的生物！”

狐鼬的介绍也很简短，仅仅是指明了每个人的物种以及同他的关系，显然，关于物种是不用介绍就能看出来的，除非谁的眼花了。

“这位是我的狐鼬弟弟，这位是黄鼬表弟！”

“我的眼神没问题吧！”嘟嘟顿时傻眼了，她望了望那个所谓的黄鼬表弟，她本来看花了眼，以为也是狐鼬，但他是黄色的，“哎呀，可不就是黄鼬吗？一种俗称‘黄鼠狼’的家伙！”

钟小闹有洁癖，嘟嘟更有，凡是黄鼠狼碰过的青草，她是绝对不肯多嗅两下的。嘟嘟只得灰溜溜地拉着钟小闹离开了，她跳的是那样的快，以至于并没有让喝酒的三位觉察到她的尴尬。

“哎，怎么回事？你是见怪了吗？我有什么没照顾周到吗？你倒是吃过饭再走嘛！”狐鼬离开座位，试图想挽留这两位到访者。

从草丛深处传来嘟嘟的回复：“谢谢，我们有急事！”

第二天的航行又开始了，钟小闹怀着迫切的心情撑着竹筏，正撑得起劲儿，耳边忽然传来“笃笃”两声。

“嘟嘟，你怎么把竹筏砍了！？”钟小闹疑惑不解。

“我是要给你砍出一把弓箭来！”嘟嘟砍出了两截竹竿，又解下一段柳条，将一根竹竿折弯，柳条分别拴住两端，一把弓就成了。嘟嘟又三下五去二，将另一截竹竿劈成若干条，分别将其一端削尖了，几只竹箭便成了。

“嘟嘟，你做弓箭干什么？”

“嘘——”嘟嘟示意保持安静。

钟小闹愣在一旁，只听得“呼”的一声，弓箭射向水面，继而是一阵水花翻腾，一条鲤鱼恰被射中。

嘟嘟打了个响指，“嘿嘿，我们也改善下生活吧！”

钟小闹突然郁郁地说：“为何走了这么远，都没看到我妈妈的影子呢？还有我爸爸，不知道有没有和她在一起！”

嘟嘟安慰说：“现在担心都是徒劳，只有昂首向前啦！”

“面朝南方尾朝北，峡谷尽处能相遇。”钟小闹念叨着诗，指着左右两岸的平地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峡谷的尽头？”

嘟嘟正要搭话，突然看到河边的柳树上,挂着一只麻袋。

“奇怪？谁会把麻袋挂在河边呢？”嘟嘟来不及想太多，迅速将竹筏撑过去，弯弓搭箭，一箭就将麻袋射了下来，那麻袋掉在竹筏上，“哎呦”一声，吓了钟小闹一大跳：“有人！”

嘟嘟探下身子，隔着麻袋问话，只听里面请求道：“放我出来的就是我的恩人，一定会好好报答！”

钟小闹一听，觉得声音很熟。

“莫非……”钟小闹迅速解开麻袋的绳子，里面的人一露头，钟小闹忍不住泪流满面。

无论嘟嘟怎么安慰都没用，钟小闹一肚子的委屈和伤感全在此刻爆发了，她内心的恐惧和无助正是在与家人失散之后产生的，而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爸爸。

“为什么这么狼狈？为什么会在麻袋里？”钟小闹哭红了眼。

爸爸只是呵呵一笑，“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即使不说，钟小闹也能想象的到，自从人类和动物大逆转以来，人类的生活能好到哪里去呢？爸爸一定受了不少折磨，被动物们戏弄，过着毫无尊严的日子。也就是在嘟嘟家，钟小闹才能受到罕见的平等的对待。

“没有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的主人对我真的很好，定期给我做护理，做检查，穿优质的衣物，睡高档的床。我以前当家做主的时候都无福消受，挣那么多钱都给你妈了。”

爸爸一边说，一边还流露出一些遗憾：“那是一个贵族之家，在藏獒群里有钱有势，他们很宠爱我的，不过，我已经不可能再在他们家待下去了！”

钟小闹听了，满脸不乐意：“爸爸，不能因为他们有钱有势就丢掉了自己的尊严呀！”

“哎，你不懂，你不懂！”爸爸连连摆手，接着转移了话题：“你知道你妈妈去哪里了吗？”

“不知道呢？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念她吗？”钟小闹有点急。

“我当然想念了，所以才问你呀！”

钟小闹把拼图给爸爸看，她的手因为过分激动而有些哆嗦，有爸爸在，找到妈妈的希望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