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涅槃的身份

虽然是晌午，但却感觉空气中的水汽结了霜。看着涅槃慢慢下来，月婼松开手，将小乔推到一边，眼睛死死盯着涅槃。涅槃没有正眼看月婼，只是路过月婼身边时轻轻瞥了一眼，很明显，他的出现，有别的目的。

涅槃从头到脚都是黑的，唯独露出的眼睛也被轻纱斗笠遮住。月婼看不到他的容颜，也无法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任何信息。木村客栈，门前可罗雀，也许是铁木村的人口本就少，街道上，除了风，就是土。

一步，两步，涅槃慢慢的走出客栈，左望，右望，就是不看向月婼和杨邪刀两人。杨邪刀有些按捺不住，上去，连忙问道：“你是涅槃？”

涅槃没有说话。

“是天浪叫我找的你。”

涅槃还是没有说话。

“你……”

杨邪刀话还未说完，就被月婼扯了一下。月婼手指涅槃，杨邪刀再看涅槃，原本四顾望，现在盯着一处地方，一直盯着。

那里，有什么？杀气！

一个人，可以更换姓名，可以更换容貌，甚至性别，但是有一样东西，是无法改变的，那就是一个人的气息。远处，虽然看不见人，却能感觉到人，迎面而来的，好像，还不止一个，而是七个。月婼皱眉，杨邪刀握紧雪扬刀，涅槃却是大摇大摆的走出客栈，走到街上。

暗杀有两种：一种是看不见杀手，但是人已经死了；一种是看得见杀手，但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死了。暗影七雄皆是暗杀好手，涅槃又何尝不是。

风吹过，尘土扬，风沙使得眼前的路变得模糊不清，连涅槃那黑色的身影，都以为是土黄色的，风吹着，风吹着，快看不清眼前。

左一横劈，右一刺入，双斧像前，剁！不中涅槃，拐冲，撩，还是不中，再来双剑匕首，臂上云刺，几招过后，暗影七雄察觉不对，打算略过，却不料，迎接他们的，是涅槃的反击。

要说涅槃的武器，好像也就手上的那些雷火珠，可这次，他偏偏没有用。短武对长武，距离优势，而短武对暗器呢？涅槃从衣下抽出两飞刀，向暗影七雄追去，七雄看见，连忙闪躲。好不容易躲过两支，一会儿又来两支，摆明了不让你进客栈。

七雄似乎有些恼火，见涅槃不放他们过去，只能暂时转战，先对付涅槃。七对一，看上去涅槃没有任何人数优势，但在实力上，暗影七雄却是已经输了。

涅槃不慌不忙，一个转身，一个投，一挡，再攻，七雄齐心协力，专注着对付，暗处，等待时机，左等右等，忽然发现：这全身漆黑的涅槃竟然找不到任何死角。无论是群攻、单攻还是连环着来，一波又一波，七雄的办法几乎用尽，涅槃依旧屹立不倒。

“我们因任务来到此地，多有打扰，还请大侠让路！”

打不过，只能求，偏偏，涅槃软硬不吃，七雄吼了几句，涅槃都没出声，都没转身。七雄有些懵了：这人到底什么来头？如此厉害又如此沉稳。

此时，七雄面前只有两个选择：撤和死，他们选第一种，涅槃却打算帮他们选第二种。七雄逃，涅槃追，有经验的杀手都清楚：杀人，决不能露出来的，是自己的后背，后背没长眼睛，露出后背，很容易被袭。七雄却犯了这低级错误，转身逃跑一霎那，涅槃手中的暗器——梨花针，忽然出手。

梨花针，铜合金制，淬火剧毒，体型小，数量多，装一筒里，发射时只需拉动机关，出针时，如暴雨急下，唰唰唰，又有机关助动，射程远。

暗器出手不像其它武器，出手无声，行也无声，七雄完全没有察觉到他们身后的危险，只听“啜”的一声，一人倒，两人倒，三人倒，还剩一人，故意放跑。

人走了，这街道的风却没有停，涅槃转身欲回客栈，月婼却忽然出手，祭出月灵石，剑也没拿，直冲涅槃。

月婼一掌，一劈。涅槃一躲，一闪。如此反复，连过了十几招，未分胜负。

武器对暗器，谁出手快谁赢。可月婼是空手，比任何武器都要接近人，丝毫没有给涅槃抽出暗器的机会。

街上打，涅槃轻功步，月婼凌波步，上了屋顶，继续打。你出手，我手挡，肉搏武功讲究的是动作娴熟，气力劲是否足够，月婼和涅槃武功不相上下，双方推来推去，已对战百招。又顺势下了屋顶到路上，涅槃飞沿，月婼走壁，两人打得不可开交。

“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钟小乔急了，杨邪刀也急了，却对两人无可奈何，只得持续观战。

月婼攻得狠，涅槃也拆得狠。距离拉不开，打到后面，两人动作几乎一致，却没人受伤，依然分不出胜负，就这么耗着，虽是深秋入冬，两人却打得大汗淋漓。

如何结束？距离是关键，涅槃趁着月婼一掌击来，转守而攻，正面回应，一击掌，一爆破，只听“嘭”的一声，双方拉开距离，涅槃头上的斗笠被打飞，月婼脸上的面纱被割破，几戳头发，掉落地上，所幸，没伤到脸。

“你不是涅槃。”

涅槃没有说话，眼神直盯盯的看着月婼，听她接着说道：“天涯海阁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姓名和称谓，就像郑浩然被称为浩然星君一样，涅槃，不是你的名字，而是你的称谓。你总是不说话，但你不是哑巴，你会说话，只是你不说话，对吧？红娘！”

涅槃一听，将手放下，杨邪刀一听，瞬间愣住，小乔一听，想要动手，却被涅槃拦住。只见涅槃扯下面罩，露出脸，盯着月婼说了句：“你怎么知道我的？”

“我一开始便已怀疑。你的身影，我看着很熟悉，虽然你想尽办法把你的武功路数打乱，把你的气息隐藏，但刚才的切磋中，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的暗器，是赛鲁班的霸道机关改造；你的武功，正是当时你在杀手团使出的，天涯海阁的凤舞九天！”

红娘冷哼一声，翻身，下楼，走进客栈，叫了声：“小乔，斟酒，我要喝。”

小乔应了声，进了厨房拿酒顺便炒了两个小菜，红娘邀月婼和杨邪刀坐下，说道：“你分析得不错，不过我想，若你不是听了钟鼓行路灯的话，你也无法判断这木村客栈的老板，就是我。”

“红魔与你交换了身份？”

“呵，追风影杀的是林紫儿。”

酒肉出，一杯，两杯，红娘叹了口气，将一切，娓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