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木村客栈
看那山头郁郁葱葱,过了这山,却让人感觉几近荒漠,也许,是冬天快到了的关系。
月婼和杨邪刀两人昨夜几乎没睡,天刚刚亮,太阳还没出来,两人就已到了西州界内的铁木村。这村子,说是村,规模都快和镇一般大,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村子里只有一家客栈。客栈很高,远处可见客栈上插着一面红旗,上面写着“木村客栈”四个金色的大字。早晨,其它店铺都大门紧闭,客栈就已冒出缕缕青烟,似乎在给早起的客人准备早饭。店里有几桌人,有吃豆浆油条的,有边喝酒边吃着花生米的,还有一大早就打火锅烤肉的。
两人进去,店小二还在一旁打着瞌睡,月婼轻轻推了推店小二,小二迷迷糊糊,指了指墙上挂的木牌,又继续睡去。月婼看了看木牌,上面写着:本店所有东西均比其它地方贵十倍,买卖昂贵,相杀免费。
月婼不由得皱了皱眉,杨邪刀则一巴掌拍醒店小二,用阴沉的声音说了声:“住店。”小二似乎对这情况已司空见惯,懒懒的摸向算盘,胡乱敲了敲,说道:“只剩一间上房,一晚一千两,先给钱,后住店。”月婼大惊:这贵得哪止十倍,一百倍恐怕都有!杨邪刀却不慌不忙,拔刀,收刀,一瞬间,小二的一根手指就被雪扬刀砍断。
“一根手指一万两,你还欠我九千。”
这举动不小,客栈里的食客纷纷看向两人,月婼感到有些尴尬,看着杨邪刀却一脸冷漠,小二大喊着,不是喊疼,而是喊贵。
“啪啪啪。”
楼上忽传来一阵掌声,一个女声:“我这小二新来的,不晓得把客官怠慢了,实在抱歉。小二,快拿九千两给这位客官,明儿你就不用来客栈了,回家,安心养伤。”
小二一听,似乎被吓住,连忙拿出一沓银票,数了又数,递出,杨邪刀没有直接接过,抬头,大喊:“不知楼上的姑娘见一次面多少钱,打听一条消息多少钱?”
楼上立刻传出回应:“我在二楼,随时可见,你若要打听消息,就拿同等价值的消息过来,价值不够的,加点银子便是。”
杨邪刀一听,立刻接过银票,拉着月婼上楼。客栈的结构和一般客栈没什么区别,除了楼梯高一点,走廊长一点。上楼梯沿走廊走去,只有一间房开着门,内有一女子,戴着面纱,端坐,捣着香,沏着茶。
“问姑娘姓名可算是打听消息?”
“钟小乔。”
杨邪刀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压在小乔面前,问道:“什么茶?如何沏?如何饮?”小乔看了杨邪刀一眼,收下银票,倒了两杯茶,推给杨邪刀和月婼,并说了声“坐。”
月婼坐下,欲想问些什么,被杨邪刀止住,无奈,端起一杯茶,饮下。茶是好茶,茶润喉,喉回甘,饮完一杯,再抬头,小乔已把门关上,转身,又给月婼倒了杯茶,又说了一字:“喝。”
茶再饮,已无刚才的滋味,甘甜似乎被冲淡,还伴随一点苦涩,不过月婼还是说了声:“好茶。”
小乔笑了笑,又倒了一杯,这次,月婼只小抿一口,未曾饮尽,说道:“苦丁,苦,甘,寒,避暑饮品也,时至冬日饮,苦味更甚,润喉不润心,配以莲子心,消火更甚。”
“不错,在这地,苦丁无法长,是之前一客人压在我这,后来人死了,东西归我了。”
月婼微微一怔,问道:“姑娘此言何意?”
“随便说说罢了,倒是你们,想和我打听的可是一黑衣侠客的下落?”
“钟姑娘莫不是先知?”
“我什么先知,我不过是帮我爹管一家客栈罢了。你们的问题,我爹说他已和你们说了,剩下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我爹已和我打过招呼,见一位拿雪扬刀和一位白衣白面纱的女子需好生招待。上房已准备好,住几晚,不收钱,但铁木村地处偏僻,物质较为匮乏,物价贵难免,厨艺不精,还望杨公子别砍我客栈厨子的手指。”
两人一惊,没想到钟小乔竟是钟鼓行路灯前辈的女儿,那钟鼓前辈到底何人,恐怕不是两人能预测的。不过既然别人已帮,那便谢,两人起身,刚要开门,被小乔叫住:“正门恐已围堵,这屏风后有一道楼道,通往外面,你们还是从这过去吧。”
客栈高,却只有两层,原因当然是有夹层。顺着密道走,果然出来,再看一楼的大厅,食客已结账,小二已不知去向,望刚才那厢房的门口,不知从哪冒出的一群人已堵在门口,争抢着要窃听房间里的对话。
两人的房间位于客栈的东南角,一进门就看见桌子上提前准备好的点心。月婼有些担心,看了看四周,又拿纯银的发簪验了验点心,银针没有反应,点心应该可食用,稍稍松了口气。望向窗外,此时太阳已升起,但是外面的店铺,还未开张,过了一会,再望:街道还是那个街道,冷冷清清,开张的店铺也少,而且门,只开半边。
这里的人深藏不露,不知藏得有多深。
又过了会,月婼稍微休息了会,醒来,太阳已过当头,再一望窗外,除了外面刮的风,街上的人依然寥寥无几。
“奇怪,这村子的人少还是怎么的,这都大中午了,怎么外面都没个动静?”
杨邪刀摇摇头,西州界两人都是第一次来,刚一来就被这里的情况懵了,先是山上一个奇怪的“路灯”,又是奇怪的村子,再往下,还不知会出现什么。再等下去,估计也是无果,杨邪刀打开门,走出去,忽发现不对,早上那波人走后,客栈也变得安静起来,这安静,不是宁静,给人的感觉,是诡异。
“嗖,嗖。”
走廊上似乎有人影,又不像人影,杨邪刀退回屋,叫月婼赶紧关上门窗,窗一关,月婼整个人忽然定住。杀气,从背后过来的,一股很强的杀气,压着她。是暗影七雄追来?气息不像。是之前的钟鼓行路灯?也不像?钟小乔?更不像。这气息,很强,很淡,微微感觉,人已到附近。
“嗖嗖。”
声音像风,不像风,月婼赶紧把门关上,但是,门关不上,因为店小二,已不知何时已出现在了房间门前,断指的手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乘着一大沓银票,看上去数目不小。
“小二,你的九千两我已收下。其它的,不需太多。”
杨邪刀握着刀,对着店小二说道。
“这钱是我的,买你一个东西。”
“何物?”
“你的人头!”
小二将托盘打翻,未受伤的左手抽出一把匕首,刺向杨邪刀。
“乒!”
月婼不知啥时已祭出月灵石,白发的月婼,金色的剑柄,挡在了杨邪刀面前,挡住了左撇子小二的攻击。
“姑娘,你!”
“砰!”
月婼将店小二连人带票一掌击飞,再一看,走廊上已不知啥时站着几个高大的魁梧大汉,戴着铁拳套,来势汹汹。
杨邪刀拔出刀,冲出去,刀和拳,哪个硬?两拳扫,无数个拳头袭来,这客栈的走廊恐经不住这几下,“咔嚓,咔嚓”开始出现裂痕,木质的栏杆,唰唰掉着木屑。月婼白练甩出,直接从二楼荡到一楼,杨邪刀跳下,顺着月婼的白练而下。铁拳大汉见不妙,赶紧跑下来,月婼顺势一甩白练,啪啪两下,铁拳大汉抵挡不住,竟纷纷倒下。
嗖,嗖的声音又出现,这客栈里的“高手”还未出现,两人觉得不对,先出客栈再说,刚跨出一步脚,又立刻收回来,迎面而来的,是一痕细细的长鞭。
鞭和练,哪个狠?一鞭甩,一桌成两半,再一甩,两桌成碎片,三鞭过,无数灰尘起,月婼一个后空翻躲过,想拔剑,对方不给机会,再一看楼道,几个铁拳大汉已从上面下来,对着杨邪刀又是无数个拳头。
“武功?路数?”
“不明。”
两人背贴背,又分散开,两边展开的攻势很强,切磋了十几招后,双方未分胜负,又十几招,还在僵持。月婼有些恼火,凌波步跑去。
“嗖嗖。”
“唰唰。”
“啪!”
忽然,铁拳大汉不动了,再一看,一间厢房内,月婼掐着钟小乔的喉咙慢慢走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我见你一开始就怀疑,你说你叫钟小乔,钟鼓行路灯是你爹,可是钟鼓行路灯,貌似不姓钟,我们从山那边过这来,就算我全程用凌波步,也要两个时辰,你准备个点心,少说一个时辰,何况,还是下了银簪都验不出的毒的点心。”
“唉,算来算去,漏了姑娘。”
“你不是漏了我,你是漏了你们的老板!”
小乔一惊,忽扔出一颗毒烟弹,爆炸,漫天臭气,杨邪刀赶紧捂住口鼻往门外跳,两刀挥舞,将烟雾驱散。
再一看,小乔的面纱已被月婼扯掉,露出来的脸,竟是一张男人的脸!
“啪,啪,啪。”
楼上又传来一阵掌声。
“噔,噔,噔。”
一人,从楼上慢慢走下来,杨邪刀看到一愣,月婼却似乎在意料之中:楼上走下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