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神农架,碧空如洗,烟雾缭绕。 神农架下边的一个村落被笼罩在一片萧声中,乐声悠扬。如果清楚的人可能会知道这是清朝流行的一首曲子,西江月。
“这曲子是谁吹的?真好听。”说话的是一个女大学生,学美术的,来神农架写生,姓张。
这时听到她的感慨,借宿这家的一个妇人走来,“小张,你刚来这里不知道,这是一个老头子吹的,他搬来这里已经有斗多年了,虽说这么长时间,但所有人都跟他不熟,鲜少听到他说一句话,成天摆弄着那一块茶园,说是吹箫,总是翻来覆去就那么几曲儿,刚开始还新鲜,听久了也就不好听了。”
“那他这样,怎么生活?”女大学生又问。
妇人也感到兴趣,坐在女大学生旁边,“谁知道呢,之前有人看他老人家可怜,送他了一些吃食,他还不要,把那些人赶走了,我就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那个女大学生还想问什么,萧声不知不觉已经停了,外面一个老头走过,好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皱了皱眉头,脚步停顿了下,但还是走了。老人发须皆为银灰色,打理得乱蓬蓬的,看不见脸,一身麻衣长袍,黑色布鞋,似乎全身除了头发之外,一切打理的都很整齐干净。
“诺,这不又回去看他的茶园了吗?”妇人看到老人走过去,随口道了一句。
听到这里小张把刚想问的话咽了回去不说话了,妇人见她不说话了,也觉得无趣,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小声的嘀咕了句“也不知这么大年纪作践谁呢。”
老人进了一个小木屋,这并不在村子里,而在村子外的山上。
推开门木门“吱-嘎-”的叫了一声,摇摇欲坠。屋里的东西并不多,除了一口大铁锅之外,还有一只大号的狼毫,一块木板在柜子上。老人把藏在袖子里的玉箫放在放在柜子上,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盒子做工精细,在这样的环境下反倒有些格格不入,也的确,一个用紫檀紫檀中的极品,小叶紫檀做出的盒子,在这么一个破地方,也倒是让人觉得奇怪。
老人将玉箫放进盒子就去生活,把水倒进铁锅,生火,把一些野菜洗净扔进锅里,似乎想到了什么,就拿了一个木碗,刷干净,放在灶上。
水已经沸腾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的两根筷子,把锅里的野菜捞了起来,放在碗里,坐在一堆干草上就开吃,什么也不加,或是他什么也没有了,连最基本的盐也没有,吃了几口就停住了,从嘴里吐出了什么东西?这是一根刺,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植物上的,很小,却刺的舌头生疼。
他突然笑了很大声的那种,似乎在嘲笑,但对象只是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只有他这么的知道。一边笑,一边拿起了那只狼毫,用草木灰积水做的墨汁,在木板上写了一首词,一首辛弃疾的词,笔锋凌厉,写得很快,写到那句时他停顿了一下,竟然又写到,
“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这句写的更快,似乎要把心中的愤怒发泄出来,写完了手一松,笔应声落在地上,口里喃喃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眼泪落在墨迹未干的木板上。原来他不是个哑巴,他被笼罩在一种悲伤肃穆的气氛里。
良久他把木板洗干净,眼泪擦干,继续吃了一碗青色的野菜。野菜的味道很苦,但又怎敌得上他心里的苦,看到此情此景,他还是那个不识好歹的老头子,还是让刚才就像一个梦,木板上的水,清醒的清楚的证明这一切。
到了最后他干脆也不吃了,出了小屋来到屋后的山上,那是一片茶田,这都是他自己种的,四周都是荒地,说来也奇怪,偏偏这茶长得很好,但这种的不是什么名茶,而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野茶,卖不了几个钱。
他坐在茶园边上的一块石头上,看着茶园。
他出生在江南鼎好的书香世家,这世人眼中他们的家,实际上他们的家族是从轩辕黄帝时期传下来的,赐姓为江,所以还在洪荒时,他的家族也就存在了,上天给了他们家族人出色的样貌,聪明的头脑,强壮的身子,他们有自己的使命,在盛世已是隐世埋名,在乱事拥护明君定天下,这也不是任何人都知道的,而是每一任家主口口相传,每任家主从出生就定了,自幼习文学武,对各种事情都很精通,能够帮明君自然是好的,不然也可以守持家业。他们不是任何一任君王的走狗,他们只是天下生命的维护者,保护这方土地,遵守与轩辕氏的承诺。
说是他们有气运,与每任家主相连,在下一任家主接任前,他们的年龄只会随着内心而变化,换句话来说就是长生,这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的家族不会因此覆灭,只能将那个使命进行到底。
他姓江,单名一个泽字,字流世,父母当时还健在,他还有一个妹妹叫江陵,很可爱,天真,机灵的一个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