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说,过年放烟花爆竹就会想起“疯子”。
小时候,村子很长好几十户都住成一排,到吃饭的时间都可以穿插着你到我家夹点菜,我到你家尝点鲜,倒是热闹不已…
那时候我才五六岁,每到饭点,都有个“疯子”(因为穿着破烂那时候小孩都叫他疯子)他会拿着破碗到处讨饭,我们七八个小孩便会围住他,拉他的破衣服,扯他的乱糟糟的头发,嘲笑他,他只会傻乎乎的对着我们笑,奶奶是个心软的人儿,总拿着扫帚把我们打散叫我们走开,并每次都会接过“疯子”的破碗,给他打上满满的一碗饭加上菜,并且双手挮给他,“疯子”似乎很懂理,都是赶紧跪地下磕头,奶奶忙忙扶起“疯子”说,唉,可怜的儿啊!每到过年过节村里的人总会张罗些旧衣服好吃的什么的给疯子,疯子也是使劲的磕头,嘴里说些听不懂的语言。
我问奶奶你知道疯子么?奶奶说,知道,别家村里的,以前多好个人儿,念高中,家人都期望好高,参加高考没考上差二分,又复读了一年,又考,又差二分,给急疯了,这样子了给赶出家门了,可知道在当培养个大学生有多难,可怜啊………
就这样,“疯子”在我们小孩的嘲笑声和捉弄中,吃百家饭,也度过了一年又一年…
时隔大几年后,我从外回村,村里发生了很大变化,有些人盖起了二层小楼,吃饭时间我总觉着缺了点什么,便问起了“疯子”,奶奶说,可能再也见不着了,前年你过年没回来那年,过年,孩子们放鞭炮,放花茼把柴堆给点着了,大人们都忙着一堆堆玩麻将儿没看准,柴堆烧着了连着烧房子去了,孩子们吓傻了哭着喊着,只有“疯子”他跑进屋子里拿着东西往外扔,扔了好些瓶子,罐子之类的出来,当大家扑灭之后,发现疯子缩在一旁,手里紧紧捏着几支笔和几张被烧过的废纸,疯子衣服和头发也被点着了的还冒着烟,脸上黑乎乎的不停地咳着……从那时起疯子便天天捏着那天抢出来的笔和纸,吃得也少了,还是不停地咳嗽,过了没多久,便没有了疯子的影了…
事隔多年,不知道,是否因为当时的一场大火唤醒了“疯子”,是否让他恢复了清醒,不肯面对当时的自己,又是否清醒后决定脱胎换骨,风光做人,太多的是否已无法言喻,至今不知道“疯子”是否在人间…
当今社会,大学生,研究生也不是什么新鲜的字眼了,读书的宝贝们压力也是越来越大,读小学时就在灌注上重点中学的教书案例,很多上班族都是在今晚上床之前,先安排好了明天工作的程序。现在人脑子就是别人给你一个酸柠檬,你就得想法把它做成柠檬汁!又让我回想起“疯子”最快活的也就是不清醒的那些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