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由于骨质增生严重压迫了神经必须做手术,就在今天手术前后历时五个半小时终于顺利做完,送出来时人已清醒,还是大伤了元气,脸色十分难看。术后短时间内行动不便,所以晚饭后我和弟弟轮换母亲回去,由我们来守夜照顾父亲。医生交待需要半小时一次帮父亲按摩下手脚并松动手脚关节。
在给父亲按摩手时,突然鼻子有些酸,父亲手掌的温度似乎已漂浮于记忆的时光里,有些模糊,可脑海里终究还有大手牵小手的情景,即使是某些电影情节的浮想,我依然很享受此时的安宁。只是父亲老了,手掌不再如记忆中那般大那般有力。
还记得小时我体弱多病,所以父母以及祖父母都很宠爱我,很多时候还多过弟弟。我记得那时候我很爱吃荔枝罐头,父母总是尽量满足我,于是隔段时间收废品的人总能从我家搬走几箩筐玻璃罐罐;我也很顽皮,曾任性点燃伯伯家门前稻草堆差点烧了屋;我扮过飞侠,蒙过脸,却扔了砖头砸过弟弟的头。我犯过很多大大小小的错事,父亲的教诲也许无法记得每字每词,但记忆里许多次咬牙切齿高举的巴掌却始终未曾真正落下。父亲是个含蓄平和的人,不曾与我和弟弟讲过太多的大道理,也不曾要求我们多么出人头地,只是默默的用自己的人生成为了我和弟弟的榜样。也许我和弟弟只有平凡的人生,但父亲的经历以及我们目前的生活状态已经告诉我们知足者常乐。我想这就是父亲给予我们一辈子最大的财富。
工作后我就真正离开了家,努力的依靠自己的能力在这座城市拼搏生存,之后更有了自己的家庭,有了我的女儿九九,于是离家似乎已经越来越远,甚至不曾有过质疑与怀念。工作的压力,生存的现实以及暖心的小家仿佛已装满了我的内心,我不再如同父母关心我一样去关心父母的一切。很多时候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每天过得怎么样,是否开心,是否有过病痛,因为他们只报喜不报忧;很多时候我们如同儿时的少年与他们讲述了拼搏中的不顺,却不知父母由于担忧整宿干坐床头。他们为我们操劳一辈子却没有说过一声苦和累,我们享之甘露却鲜有真正的回报。当然父母从来也不曾要求我们回报什么。直到父母老去病时我才发现我真的亏欠他们太多,没为他们做过一顿饭,没为他们洗过一次衣物,更不曾为他们洗脚按摩以释疲劳。总以为回报的时间还很多,却不知逝去的终究不在,流逝的每一分钟我们陪伴父母报答父母的时间就永远少了一分钟。
夜还很长,我却没有一丝困意,我想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与父亲相处那么长时间了。今夜我只想像小时候我生病的时候父亲守护我一样守护着他,静静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