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春下。
万物依旧裹着白雪,未退银装。
脚印斑驳,似谁经过漫山遍野,没能掩藏。
有一曲琴声回荡。
“少爷,不好了,少夫人她…她又开始摔东西了。”管家小跑过来向那湖心亭喊道。
妙音戛止。
“徐福,我不是叫你由她。为何还是如此匆忙,看,把我的听众都惊退了。”远处丛木抖动,竟跃出一只麋鹿来,眼中布满神采。
“可是……”
“说吧,她这回又摔了什么物事?”
“青花折枝果纹六方瓶,几个斗彩鸡缸杯,现在正拿着少爷您最爱的那支白玉笛晃悠呢。”
口中的少爷终于站起身来,湖面如镜,倒映出面庞。
锦缎绫罗,镌绣青天云朵。
剑眉英挺,唇薄如翼。一双明眸锋锐,仿若世事洞知。
轻甩袖袍,漾起阵阵涟漪。弃去头冠,纵使黑发张狂。
“走了,去会会你家少夫人。”
映眼两座威武石狮,铜铃大眼,肆意乖张。牌匾高挂,“姜府”二字,劲若虬龙。
还未进门,便传来吵闹。
“少夫人,您快下来吧,少爷马上就回府了。”“是啊,您要是磕着、碰着,奴婢们可担不起啊。”“求求您了”……
“听好了,不见着你家少爷,姜逸尘这个混蛋,我才不会下去!”
寻声望去,红楼朱阁之上,侧坐一位宫粉佳人。
垂而流云鬓,挽以碧玉簪。
眉纤似画,眸闪如星。间点朱砂,掉落人间烟火;口含樱桃,娇引万千爱怜。
任谁都难以将二者联系。
“夫人,不知谁又惹得你生气了,看为夫替你做主,哈哈哈…”人未到,声先传。
“姜逸尘,还不是你个混蛋言而无信,说好婚后就还我自由,三个月你把我困在这里算什么君子!”说着站起,两手插在腰间,半嗔半怒,俏皮不失可爱。
“啊!”
突然,佳人一滑便要跌落。
“少夫人”“少夫人”…丫鬟们惊呼。
姜逸尘随即腾跃而起,快若金鹏,将其抱下,伴着万千蝴蝶,翩然着地。
此时,她脑中一片空白,眼睛扑闪,只得看着他慢慢把头低下,在自己耳边细语。
“张冉昕,你还要不要调皮了?”
听到这句,张冉昕气不打一处来,张口便咬了上去,在姜逸尘手臂留下两排清晰的牙印,还透着血丝。又恶狠狠说道:“放开我!”
“你确定?”笑的邪魅。
“快点!现在!立刻!马上!”
扑通
只见张冉昕摔落在地上。惊得一众呆滞。
“混蛋,谁让你放手的!”
张冉昕吃痛的捂住屁股,全然没有半点端庄模样。
“当然是夫人你了。”眼神满是无辜。
“谁听到了?”张冉昕指着一圈丫鬟问:“你们有么?”面带微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
神仙打架,凡人哪敢插嘴。
“没想到你姜逸尘不是正人君子也就罢了,还小腹鸡肠捉弄于我。”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姜逸尘摇头晃脑,转身就要离去,却感到有人拉扯。
一声娇叱,“站住!”
引得姜逸尘回过头来,四目相对,意外严肃。
“这天下不都是像始皇那般好相与的,你若出去,务必会捅个窟窿。”
却又弯起嘴角。“不过,张冉昕我一日未休与尔,就算是天,姜某也替汝填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