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流长

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溪流,说它小溪流也不对,它发源于西北七八十公里开外的崇山峻岭,一路欢腾跳跃而下,沿岸尽是春色。可现在它一发起洪水来,就连我家的老屋也淹了,人可在厨房的间屋里捞鱼,如果水上能生火,是现捞现煮,那个新鲜样儿就甭提了。

但那道小溪流――不,应该是小河,它流到我家门前却改弯了,拐了一个半圆,然后又一拐,才又向东南缓缓而去。但它似乎还是不时回头,东拐西拐才汇入一条大河。这条大河有一个响亮的名字,叫太阳河。太阳河名字的由来,我也不得而知――是因为河的下游有一个太阳村得名吗,还是村子因河而得名?反正,这条河向东而流,太阳从河的入海处升起,河面上金光闪闪,最先得到太阳光芒照耀的应该是这条河,所以有“太阳河”的美称。沿河两岸的老居民,依河而居,靠河而食,太阳河是沿河居民的“衣食父母”,宁会有谁不奉它为“太阳之父”的河之神呢?

我住在太阳河上游主要支流的河边,这段河道叫边肚溪,上游是山地,大洲村委会的辖区,那清清溪水就是从邻县的五指山山脉的高山森林中流出来的,到了我家门口再拐一个大弯,然后蜿蜒而去,不到一公里便汇入名字响亮的太阳河了。

我家自明淸年代就祖居在这里,是靠这条河水滋养了祖宗五代人。农耕时代,筑埧引水,把清流导入家门前的田地,种水稻,收谷子,养禽鸡,具黍食,才得以延续到现在。如今,河旁如盖的榕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大兴建砖瓦房时,已被砍伐烧砖殆尽,沿河的植被遭到破坏,山洪一来,淹田地,漫村庄,水土流失十分严重。在上世纪九十年代,这里的地表有钛矿,又把沿河的田地沙泥筛洗了一遍,那时的河水污浊得象牛粪水一样,河里的鱼虾都被窒息死了。

现在严令不准采矿釆砂了,河水恢复了原来的清白,水流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流量,又有了小鱼逆水而游繁生,但也有人偷偷用电棒捕鱼。最难招架的是有一些伺机谋利的政客和投机商,他们打着搞农家乐或休闲农庄的招牌,不经过资质审定和有关手续,擅自在河边大兴土木,毁坏河旁的绿化树木和护河堤植被,想抢在海南机构改革的政策空档时间和海南建自由贸易港之机,在河边建临河的商业经营楼堂,严重破坏了生态环境。说是“先破坏后修复,先发展后环保”,这样的高谈阔论,我真的不敢苟同。

我们村口的河道原来是一个半圆,是吉水留意、顾盼有情。但遇到外地来的“市警察开发商”,要把河道改直,在河道兜弯处建楼房招商做生意,把原来的曲水改成直水。

俗话说“逆山不逆水”,有人却要“背水而战”,我在佩服他的敢于“与水斗其乐无穷”的同时,也真的窃笑他的无知,更意淫他的贪婪。

就让青山绿水作证吧!但我念念不忘的是我家门前那一道长流不息的曲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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