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闻桂花香

曾经写过,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后花园,在这里可以春有鲜花夏有凉风,秋看皎月冬赏皑雪之乐。

中秋刚过,开车在路上,陡然闻到了一阵浓浓的香气,好熟悉,心里顿时一阵清新,是桂花香!

转目四顾,却什么也不见,行道树一片浓绿,找不到桂花树,也看不到桂花。远处是一个单位的小花园,可能桂花树 就在那边吧,因为太远了,根本看不见是否有种着树,但是那一阵阵香气确实是从那边飘过来的,时浓时淡。

今年天气冷得迟,中秋过了,才闻到桂花香,却还未见桂花面。

原来家里楼下也种着一株桂花树的,有两丈来高,枝繁叶茂。夏天,大家喜欢在树下乘凉。到了中秋一过,那一树的桂花,是桔黄色的,一簇簇地点缀在树叶之中,如绿色海洋中泛着金色的光芒。单个的花儿很小,每一个花瓣只米粒大小,凑到鼻前,却闻不到香气,放远处,那清香却能时时飘过来。风一吹,星星点点地花瓣飞扬,落在地上,地上瞬间也星星点点的黄色了,如春天草丛中开了一片的小黄花儿。

女儿喜欢吃桂花糕,每年婆婆总会顾着这棵桂花树,当花儿熟透了,她从家里拿些布来,铺在地上,接一些桂花来。后来,她想了一个方法,将伞倒放在桂花树下,摇一摇枝丫,用伞将桂花接了来。接过桂花的伞,撑开来,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收了这许多的桂花,将它们分拣出来,干净完美的,可腌糖用来做桂花糕或一些食物调料;而次等的,用来做香囊,各个房间里挂一个,比街上买来的更有一份自然的香味。

每年,婆婆总会腌制好几瓶桂花糖,用的是洗干净的金银花露瓶子,我也会带一两瓶给我奶奶,奶奶做的山粉园很好吃,馅里加上些桂花,更香甜;女儿吃小汤团丸子、西米露亦或者桃浆时,也会舀一勺腌糖的桂花。

学校里也种着两株桂花的,不知是因为这边的天气更冷一些,还是因为下面是盐碱地的缘故,花期总是比别的地方晚,别的地方桂花落完了,它们才零星地开始冒出几朵来,香气也不是那么地浓烈,只是淡淡地,时有时无。这里的营养不足吧,难得有满树开花的,校园里的桂花香持续的时间很短,刚闻到有一丝丝的桂花香,没过几天就消逝了,所以很多人并未注意到校园里的那两株桂花的。正如李清照所咏的:

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宋代有一词牌名为《桂枝香》,而我更喜它的别名《疏帘淡月》,因郄诜举贤良对策为天下第一,他自称“犹桂林第一枝,昆山之片玉”,由此将金蟾折桂喻为登科及第,然而我更喜的是桂香那份清新之香,与功名无关,闻着桂花香,想到的总是皎月下,清泉边,竹帘外,煮茶赏月的闲情,幸好有南宋的张辑将这份闲情拗了回来,将这份秋的意境勾勒得淋漓尽致:

疏帘淡月·寓桂枝香秋思

梧桐雨细,

渐滴作秋声,被风惊碎。

润逼衣篝,线袅蕙炉沈水。

悠悠岁月天涯醉。一分秋、一分憔悴。

紫箫吟断,素笺恨切,夜寒鸿起。

又何苦、凄凉客里。

负草堂春绿,竹溪空翠。

落叶西风,吹老几番尘世。

从前谙尽江湖味。听商歌、归兴千里。

露侵宿酒。疏帘淡月,照人无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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