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晶心
今天和友人闲聊,天马行空地胡侃。甚至假设时空错乱,我俩重新投胎,从小时候就一起玩耍,那就是青梅竹马喽。我告诉他:如果咱两青梅竹马,那么也许现在谁也不理谁了,他表示认同。那就来说说我那位青梅竹马的小伙伴——狗娃。
从我有记忆开始,狗娃便在我的脑海里了。他比我大一岁,两家离的也比较近。他还有一个妹妹叫女娃,我们三个从小就经常一块玩耍。他爸爸是泥瓦匠,会箍窑,当时在我们村,他们家条件还是很不错的。我从小就嫌弃我们家的窑洞,黑乎乎的,进门还要下两个台阶,一不小心还有可能绊倒。我经常混迹在他们家,他家窑洞比较新,粉刷的很亮堂,我超喜欢。主要是他们家还有个14寸的黑白电视,可以收到各种电视台,我们聚集在一起看黑猫警长之类的动画片。没有电视看的时候,就和她妹妹一起织毛线,或者我们一起玩拖拉机(扑克牌)、捡石子、沙包、跳房子等游戏。总之很欢乐,经常一起在外边疯跑。我小时候精力旺盛,对男女性别问题也没有啥概念,总觉得我们是平等的。再加上我争强好胜,所以好多比赛类的项目,我不愿意输给他。我喜欢和他比赛跑步,如果我输了,就要重新比,说他赢的不算数。后来每次比赛都是我赢,估计他是太累了吧。现在想来,我真是太霸道了。
我们很少吵架和打架,唯一一次,却让我差点闹翻了天。一起玩耍的时候,他不知道是开玩笑还是怎么着,一拳打到我的眼睛,估计是打痛了,我还手,他竟然跑了。我那股子拧劲就上来了,追着他满村子跑。后来实在跑累了,他大哭不止,把他奶奶也叫出来了,躲在他奶奶身后。围了好多看热闹的村民,谁也拦不住我,我表示打不到他,绝不罢休。后来别人劝他赶紧跑,否则今天这事应该是完结不了,后来他跑了。我去追的时候,被其他人拉住了,气得我大喊一声:“今后再也不跟你玩了”。然后哭着跑回了家。
小孩毕竟是小孩,气性再大,过几天就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后来我们还是依然一块玩耍。稍微大一点就开始玩游戏,最喜欢玩的是打仗。找一个闲置的窑洞,一部分小孩扮演日本鬼子,一部分扮演八路军,人手一根玉米杆,高级一点的,手里拿的是“驳壳枪”(纸编成枪的形状)。喊声冲天,天天喊着:“冲啊,杀…..”。我喜欢和狗娃一组扮演八路军,不喜欢扮演日本鬼子,因为他会在游戏过程中保护我和他妹妹。另外一种游戏就是过家家了,记得有一次,有人扮演爹娘,我两扮演要结婚的新人。在“司仪”的主持下,我俩面对高照的夕阳,拜了天地。突然有那么一瞬见,我想是不是我们长大后就要结婚成为夫妻呀。小孩子的思想千变万化,第二天便忘了昨天发生的事情。
很快我们就到了上学的年纪,那时候一个村子只有一个小学,我们俩自然从幼儿园起就是同学了。村里适龄小孩都集中在一个班,40多个人,小伙伴就多了,所以我们都有了各自的朋友圈,不会在每天腻在一起。每天还要上课、写作业,玩耍的时间自然少了很多。
小学二年级,一次扑克牌事件,导致了我们这段美好、纯真的友谊的结束,自此之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异性玩伴。那天下午休息时间,小伙伴都在外边玩耍,教室里留了5~6个人。我和狗娃还有另外一个小朋友玩斗地主,我和狗娃一组,那个小朋友是地主。结果我俩配合默契,直接将地主斗“死”了。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手舞足蹈的同时,竟然从背后环腰抱住了狗娃,并大喊一声:“我们赢喽!”。喊完之后,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教室里另外几个小朋友,跑到教室外边,边笑边喊:“XX刚才抱狗娃了”。这下炸了锅,所有人都跑到教室里面来看,我俩羞的满脸通红,我恨不得找个老鼠洞直接钻进去算了。后来这件事情还传到我爸妈耳朵里,他们笑着问我,是不是有这回事的发生,我直接羞的抬不起头。从此之后,我俩就成了同学们的笑柄,天天被人拿去笑话。那些没事干的坏小孩,天天说我们坏话,说我们好上了。那时候大家都认为男生女生如果好上了,那就不是好学生,是坏孩子。我怎么可能是坏孩子,我还要好好学习,考大学呢。但我那时候胆小又怯懦,无力反驳,因为我确实是抱了人家。我们再也没有在校园里说过一句话,我离他远远的,生怕别人说闲话。即使星期天去他家玩,也得左顾右盼,看看有没有认识的小伙伴在周围。如果有,我就装着去别处,绕道而行。后来那漫长的4年小学生涯,我们就是在这样一种压抑、害怕的环境下度过的。我讨厌极了这种生活,小学毕业的时候,我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释放。
后来上了初中,去镇上读书。十里八乡的同学都集中在乡镇中学,校园里的同学多了起来,一个班50多个学生,一个年级5个班。而我们两也真是有缘分,又被分配到一个班,但是我还是要离他远远的,我选座位选在西北角,他选在东南角,我们依然不敢说一句话,连正常的朋友也做不了。初中时候学习压力、竞争压力都不可和小学同日而语,我天天趴着学习,无暇顾及其他人。由于害怕小学那种流言又重新四起,我连关心狗娃一句话都不敢问。他学习不好,我也从没有帮助过他。初二重新分班之后,我两彻底结束了同班同学的关系,更少见面了。初三他辍了学,我们就很少再见面。
他出去打工,每年过年才回家。我过年会借口找他妹妹玩,去他家转一圈。以前总觉得他跟我一样高,后来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比我高出一头了,长得白白净净、瘦瘦高高。我满脑子都是书本知识,他说的都是外边的世界。他因为学了理发,又在城里呆了几年,口音也有些变化。所以聊起天来总感觉少了些什么东西,甚至连一个共同的话题都找不到。忽然觉得,过去的种种都结束了,那纯真的童年再也回不去了。
我大学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他找了个陕南的媳妇结了婚,之后不久就有了第一个孩子。工作第一年,过年回家碰到了他家宝宝,跟他长得真像,我给人发了20块钱的红包作为压岁钱(刚工作还欠着别人的钱,所以手头紧,不是因为吝啬),去年又有了第二个宝宝。现在我们除了偶尔在微信上点赞、问候之外,多余一句闲话都没有。
那些过去的幸福美好、流言蜚语如同流星划过长空,留下的是那一瞬间闪耀的光辉。别了,那个青梅竹马的玩伴。